联邦第三舰队旗舰"钢铁正义号"的指挥舱内，五星上将莫里森的铁灰色眉毛几乎拧成一团。全息星图上，代表战区的红色区域如同瘟疫般在银河系各处蔓延——天鹰座旋臂的三个人类殖民地正在互相投掷反物质炸弹；仙女座β的贸易联盟用神经毒气瘫痪了整个敌对种族；猎户座γ的采矿集团甚至引爆了小行星带，制造了一场横跨三个天文单位的碎石风暴。
"第七次停火协议又失败了。"参谋长凯瑟琳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器特有的冰冷，"参议院刚刚通过紧急法案，授权使用'净化协议'。"
莫里森的拳头砸在控制台上，震翻了马克杯里所剩无几的咖啡："见鬼的净化协议！那不就是银星会玩剩下的种族清洗吗？"他指着星图上最亮的那个蓝点，"联系曙光号，就说...联邦请求谈判。"
通讯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长官，那是通缉令上的——"
"现在整个银河系都是通缉令上的疯子！"莫里森扯开领口，"按我说的做！"
曙光号的舰桥上，五道环纹的光芒在金属舱壁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楚阳站在中央控制台前，胸前的原初之光微微震颤——那道裂痕比昨天又延长了些许。
"联邦第三舰队发来通讯请求。"林皓的机械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出一串代码，"加密等级：绝密。认证码显示是莫里森本人。"
雷烈正在调试装甲的武器系统，闻言差点拧错螺栓："那群鼻孔朝天的联邦老爷终于肯低头了？"
"谨慎点。"卡恩舰长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莫里森是出了名的铁血派，参加过三次边境清洗战。"
"管他什么派，敢耍花样就给他注射点'诚实血清'。"医疗官艾琳晃了晃手中那管荧光绿的液体，"新配方，保证连童年尿床的事都能吐出来。"
雷烈躲避了艾琳的眼光，不敢多说一句话。
苏雯推了推眼镜，生物扫描仪锁定通讯频道："信号纯净，没有暗光会的精神干扰痕迹。"
"接进来。"楚阳深吸一口气，原初之光随着他的呼吸节奏明灭不定。
全息屏幕闪烁几下后，莫里森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出乎意料的是，这位以冷酷著称的上将此刻眼袋浮肿，制服领口松散地敞开着。
"首说了吧。"他甚至没等寒暄，"联邦需要你们的环纹技术来平息战争。作为交换，通缉令可以撤销，还能提供暗光会的最新情报。"
夜枭的晶体左臂微微发光："什么情报？"
莫里森调出一段加密影像：七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某个环形大厅里，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暗紫色晶体。影像放大后可见晶体内部有个人形轮廓，胸口嵌着与收割者标志相似的三环一眼图案。
"'第七瞳'的真身。"莫里森的声音低沉，"暗光会最高领袖。"
舰桥内一片死寂。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卡恩的机械义眼锁定莫里森的微表情。
上将苦笑一声，突然扯开制服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植入的微型装置："认识这个吗？精神防御核心，三天前刚装的。"他指向自己太阳穴。
林皓的机械义眼快速扫描装置：“是反精神控制型号...”
"医师海伦娜的'礼物'。"莫里森扣回领口，"我的亲卫队全变成了狂信徒，只有我因为对纳米金属过敏逃过一劫。"
他看向楚阳："所以，合作吗？"
楚阳的原初之光突然投射出一段星图："联邦能提供什么支援？"
"这个。"莫里森调出一艘巨型战舰的蓝图，"'方舟号'，搭载了从暗光会实验室缴获的量子干扰器。虽然只有你们环纹技术十分之一的功效，但足以暂时稳定战区的精神污染。"
仙女座γ在各种能量武器的光芒在漆黑太空背景下炸开成一朵朵畸形的花。
曙光号在联邦第三舰队的护航下缓缓驶入交战区中心，舰体上的五道环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战区扫描完成。"林皓的数据触须接入全息星图，"三方势力正在混战，精神污染指数爆表。"
舷窗外，数十艘战舰残骸漂浮在电离云中，有些还在喷吐着最后的火焰。更令人不安的是，某些残骸中爬出晶体化的船员，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真空中漂浮，身体不规则地扭曲着。
"收割者的次级污染。"夜枭的晶体左臂微微震颤，"暗光会在测试小型化武器。"
联邦的"方舟号"缓缓展开量子干扰阵列，蓝白色的能量网暂时稳定了方圆五个天文单位内的空间结构。莫里森的通讯再次接入："我们只能维持三十分钟稳定。你们的环纹能净化这片区域吗？"
楚阳看向控制台上的五道环纹——"抵抗之环"的稳定脉冲、"牺牲之环"的跃动波纹、"共鸣之环"的螺旋光带、"洞察之环"的全息网格与"熔融之环"的液态金光彼此交织。
"可以一试。"他调整环纹频率，"但需要联邦舰队配合吸引火力。"
"没问题。"莫里森转向副官，"传令下去，所有舰船切换至诱饵模式。"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银河系最荒诞的表演——联邦战舰突然开始跳起诡异的"舞蹈"，有的发射彩色烟雾弹，有的播放震耳欲聋的星际民谣，更有甚者用激光在太空中画起了简笔笑脸。
"这是什么战术？"苏雯的眼镜滑到鼻尖。
雷烈哈哈大笑："莫里森老头还挺有创意！"
趁着敌方被联邦舰队的滑稽表演搞得不知所措，曙光号的五道环纹同时激活。纯净的金色光波如同涟漪般扩散，所过之处的暗紫色晶体纷纷崩解成粉末。被污染的船员们突然停止行动，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
"净化进度37%...52%..."林皓的机械义眼追踪数据流，"等等！检测到反抗信号！"
全息屏幕上突然浮现出医师海伦娜的影像。这个看起来慈祥的老妇人此刻面目狰狞，手中的注射器装满暗紫色液体："守护者，你们真以为这种小把戏能阻止进化吗？"
她按下某个按钮，所有被净化的船员突然同时捂住胸口，痛苦地跪倒在地。更可怕的是，他们的皮肤下开始浮现出金色的光点——与环纹能量同频的共振！
"她在把活人改造成反环纹武器！"艾琳的医疗扫描仪疯狂报警，"那些金色光点会引发能量过载！"
楚阳立刻调整环纹频率，但为时己晚。最近的几个金色人形己经扑向曙光号，他们的身体在接触舰体的瞬间爆发刺目强光。
"护盾失效！"卡恩舰长紧握指挥台，"右舷受损！"
爆炸的冲击波让整个舰桥剧烈摇晃。雷烈被甩到墙上，装甲发出不妙的"咔嚓"声；苏雯的数据终端砸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状；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夜枭都不得不抓住扶手才能站稳。
"切换至局部净化模式！"楚阳咬牙启动原初之光的应急协议，"只覆盖舰体周围！"
五道环纹的光芒骤然收缩，在曙光号周围形成一个小型纯净领域。那些金色人形再次扑来时，如同撞上无形墙壁般被弹开。
"方舟号来电！"薇拉的声音带着静电杂音，"莫里森说他们截获了暗光会的通讯，医师海伦娜正在天狼星α的实验室！"
夜枭的晶体左臂突然指向星图："那里是...联邦最大的医疗研究中心？"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卡恩的机械义眼闪烁冷光，"和第七瞳一个套路。"
楚阳的原初之光突然剧烈震颤，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天狼星α的研究中心地下，第六件神器"治愈之环"正悬浮在某个培养舱上方，周围环绕着数以千计的休眠舱。
"海伦娜在用神器做实验..."苏雯的扫描仪分析着影像，"那些休眠舱里全是...儿童？"
影像放大后，所有人都倒吸冷气——每个休眠舱里都漂浮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们胸口嵌着微型晶体装置，正在缓慢地与"治愈之环"产生共振。
"新一代的钥匙..."艾琳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在培育更完美的载体！"
莫里森的通讯突然插入："联邦议会刚刚通过特别授权，允许你们使用任何手段摧毁那个实验室。"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包括...行星级武器。"
舰桥内一片死寂。雷烈第一个打破沉默："老头，你认真的？"
"那里己经没有人性了。"莫里森握紧拳头，带着一丝决绝的说道，"有时毁灭才是最大的仁慈。"
楚阳看向控制台上的五道环纹，它们的光芒似乎比刚才暗淡了些："不，我们需要'治愈之环'。"他转向莫里森，"联邦能提供什么支援？"
上将调出一份加密文件："这个——第七瞳的真实身份。"文件解密后显示出一张模糊的照片：联邦议会主席台上的某个身影，在特定光谱下，他的影子呈现出诡异的七瞳结构。
"议会主席沃伦？"卡恩的机械义眼骤然收缩，"那个主张和平的鸽派？"
"完美的伪装。"莫里森苦笑，"谁能想到整天呼吁裁军的老人会是暗光会首领？"
通讯突然中断。曙光号的警报系统疯狂尖叫："检测到空间褶皱！大型物体正在跃出！"
舷窗外的太空如同被无形之手撕裂，一艘形似巨型眼睛的战舰缓缓驶出——正是之前遭遇过的冥河号！但与上次不同的是，它的眼球状舰首己经完全睁开，瞳孔中旋转着七个微型黑洞。
"第七瞳亲自出马了..."夜枭的晶体左臂完全展开，"他想要回收海伦娜的实验成果！"
楚阳的原初之光突然投射出一条新的航线："全速前进！必须在冥河号之前拿到'治愈之环'！"
曙光号的五道环纹全力运转，跃入曲率通道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冥河号的瞳孔转向他们离去的方向，七个黑洞同时收缩，如同眯起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