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却驱不散忘川崖上的阴翳。林昭雪望着怀中沉睡的小团子,指尖轻轻抚过她眉心若隐若现的黑色鸢尾花,冰凉的触感让她不寒而栗。裴砚之撕下衣襟为自己包扎伤口,染血的布条随风飘落在崖边,如同一朵枯萎的红梅。
“砚之,小团子的印记……” 林昭雪话音未落,怀中的孩子突然呓语,“不要…… 不要靠近那扇门……” 天机盘在她怀中剧烈震动,盘面符文扭曲成诡异的漩涡,金色光芒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气。裴砚之握紧长剑,剑身映出他凝重的神色:“先回府,医仙或许有办法。”
裴府内,医仙的书房弥漫着浓烈的药香。小团子躺在床上,额头发烫,颈间的黑色鸢尾花愈发清晰。医仙手持放大镜,仔细观察孩子皮肤上的纹路,白须不住颤抖:“这不是普通的咒印,而是邪神之力与天机盘器灵产生的共鸣。更可怕的是……” 他指向小团子眉心,“这里有一道魂印,有人在她意识深处种下了暗门。”
林昭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裴砚之将她搂入怀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有没有办法解除?” 医仙摇头叹息:“除非找到完整的《天机秘典》,可那典籍早己失传百年。” 他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鸦鸣,一只浑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的乌鸦破窗而入,爪间紧握着一卷残破的羊皮卷。
“这是……” 裴砚之接住羊皮卷,展开的瞬间,书房内的烛火全部熄灭。黑暗中,羊皮卷自行亮起幽光,浮现出古老的文字与图画。画面上,一位祭司将婴儿献祭给巨大的蛇形怪物,怪物口中吐出的正是天机盘。而在文字末尾,赫然写着:“永生之门开,双魂归位时,邪神降世日。”
“小团子的双生魂体……” 林昭雪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他们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她!” 裴砚之将她颤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试图传递温暖,可他掌心的温度却也冷得惊人。突然,小团子在床上剧烈抽搐,口中溢出黑色泡沫,天机盘不受控制地悬浮在空中,金色光芒与黑色雾气交织缠绕。
“娘亲…… 我好难受……” 小团子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林昭雪冲过去抱住女儿,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裴砚之挥剑斩向黑雾,剑刃却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千钧一发之际,小团子胸前的金色莲花突然绽放,光芒中,裴玉璃的残魂再次凝聚:“快!用你们的血唤醒器灵!”
裴砚之和林昭雪对视一眼,同时咬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天机盘上,盘面符文飞速旋转,发出清越的鸣响。黑雾在金光中逐渐消散,小团子恢复平静,可她睁开眼睛的瞬间,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暗红。“爹爹,娘亲,我饿……” 她的声音清脆如昔,却让两人背后升起寒意 —— 孩子伸出的小手,指甲竟变成了紫黑色。
深夜,林昭雪守在小团子床边,困意袭来时,突然听见女儿的呢喃:“门要开了…… 他们在呼唤我……”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孩子脸上,林昭雪惊恐地发现,小团子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化作一条巨大的蛇形轮廓。天机盘再次震动,盘面浮现出新的画面:一座隐藏在深海中的宫殿,大门紧闭,门缝间渗出黑色瘴气。
“砚之!” 林昭雪立刻唤醒丈夫。裴砚之看着画面,神色严峻:“是南海归墟,传说中镇压着邪神残躯的地方。” 他握紧腰间的玉佩,那是从永生教教主身上取下的,此刻正在发烫,“有人在利用小团子,想强行打开归墟之门。”
三日后,南海之滨。
狂风掀起巨浪,将船只拍打得剧烈摇晃。小团子站在船头,发丝被海风吹得凌乱,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就在下面…… 他们在等我……” 她纵身跃入海中,裴砚之和林昭雪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避水丹生效的瞬间,他们看到海底深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宫殿,殿门上雕刻着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与小团子有几分相似。
“那是…… 历代被选中的容器。” 裴砚之的声音在水中回荡。突然,宫殿大门发出吱呀声响,小团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大门飞去。林昭雪奋力游上前,却被一道屏障挡住。屏障上浮现出面具人的虚影:“林昭雪,裴砚之,你们以为能阻止永生计划?太天真了!小团子的双生魂体,本就是打开归墟的钥匙!”
宫殿内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海水开始沸腾。小团子的身体逐渐透明,另一个灵魂从她体内分离而出 —— 那是个身着黑袍的少女,面容与小团子一模一样,眼中却充满冷漠与疯狂:“终于自由了!邪神大人,我来完成您的旨意!” 她张开双臂,宫殿大门轰然洞开,一股足以吞噬天地的黑暗力量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