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银蛇般抽打着新宝芝林的玻璃幕墙，黄飞鸿握着铜人桩碎片的手突然一颤。碎片表面的蓝光与他腕间智能手环同步明灭，全息投影在诊疗室地面投出维多利亚港的星图——这是时空共振的预警信号。
“林姑娘，把十三姨的驱蚊香囊递给我。”黄飞鸿头也不抬，指尖在诊断仪上划出太极图案，试图稳定紊乱的生物电数据，“严振东的余孽要来了。”
“哇！黄师傅你这是算卦还是搞AI？”林小月咬着鱼蛋凑近屏幕，“不过说真的，最近总感觉有蒸汽火车的声音在窗外晃荡，该不会是……”
话未说完，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动。临街的落地窗轰然炸裂，数十个穿着黄铜护目镜、背着蒸汽背包的身影破窗而入。为首者身披长风衣，腰间挂着双管燧发枪，正是从1887年穿越而来的火云邪神朱愚斋。
“黄飞鸿！”朱愚斋的机械义眼发出红光，“你竟敢用西洋奇技污染武术本源，今日必叫你见识‘历史修正者’的厉害！”
黄飞鸿扫过入侵者的装备：黄铜关节处缠着针灸铜人图，蒸汽阀门刻着八卦纹路，显然是用清末工艺改良的未来科技。他注意到对方背包的排气管正对着自己，突然福至心灵——
“林姑娘！快把冰箱里的干冰扔过来！”
“哈？这时候吃冷饮？”林小月虽然疑惑，还是抄起冷藏箱砸了过去。黄飞鸿施展无影脚踢碎干冰，白色烟雾瞬间弥漫诊室。蒸汽武者的呼吸系统顿时发出刺耳的嘶鸣，他们的外骨骼依赖高温蒸汽驱动，遇冷立即结出冰晶。
“什么鬼？”朱愚斋的机械臂卡住，“这是妖法！”
“不过是水遇冷凝结的常理。”黄飞鸿从烟雾中走出，长衫下摆沾着碎冰，“朱师傅，你我曾在佛山擂台以武会友，为何要助纣为虐？”
“住口！”朱愚斋扣动燧发枪扳机，射出的却不是子弹，而是缠绕着电弧的银针，“严先生说了，你在未来世界用数据亵渎武术，我等武者的魂魄都将沦为科技的奴隶！”
黄飞鸿侧身避开银针，却见它精准钉入诊断仪屏幕，瞬间引发电路过载。他这才惊觉：这些蒸汽武者的攻击方式，竟与自己的针灸手法如出一辙！
“飞鸿！小心背后！”十三姨的尖叫从楼梯口传来。黄飞鸿转身时，正看见三个蒸汽武者举起黄铜火罐，罐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蓝色等离子体。
“这是……拔火罐2.0？”林小月躲在药柜后惊呼。
黄飞鸿来不及细想，抄起身边的艾灸盒掷出。艾灸盒在空中裂开，陈年艾草撒入等离子火焰，竟产生奇异的化学反应——绿色烟雾中，蒸汽武者的外骨骼纷纷失灵，关节处冒出焦糊的艾草味。
“黄飞鸿！你竟敢用草药污我机械之身！”朱愚斋怒不可遏，机械义眼投射出严振东的全息影像，“看到了吗？这才是能带领武者走向未来的真神！”
全息影像中的严振东穿着量子力学图案的长袍，手背青筋暴起：“黄飞鸿，你的时代己经过去！现在的武者，需要的是无坚不摧的外骨骼，是超越人类极限的生物电强化！”
黄飞鸿看着严振东胸前跳动的机械心脏，忽然想起穿越时摸到的齿轮碎片。他伸手入怀，却摸了个空——碎片不知何时掉在了诊疗室门口。
“糟了！”林小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朱愚斋的机械义眼正锁定那枚碎片，“那是时空锚点！”
朱愚斋如离弦之箭冲去，黄飞鸿紧随其后。两人在暴雨中的街道展开追逐，蒸汽背包的轰鸣与黄飞鸿的脚步声交织，竟踏出某种诡异的节奏感。
“朱师傅，你看看周围！”黄飞鸿避开一辆悬浮汽车，“这个时代的武者，既可以在VR里切磋，也能在街头用传统功夫救人，为何非要分个你死我活？”
“哼！花言巧语！”朱愚斋射出一枚齿轮飞镖，“严先生说过，科技会让人失去对武术的敬畏之心！”
飞镖擦着黄飞鸿的发梢飞过，钉入路边的自动贩卖机。机器发出嗡鸣，“吐”出一罐可乐，却在半空被黄飞鸿用袖口卷住。他灵机一动，拧开瓶盖泼向朱愚斋的机械义眼。
“啊！我的眼睛！”朱愚斋踉跄着后退，“这是什么腐蚀液体？”
“不过是加了二氧化碳的糖水。”黄飞鸿忍住笑，“朱师傅，你连汽水都怕，却敢说机械比肉身更强？”
朱愚斋恼羞成怒，蒸汽背包喷出近丈高的火焰。黄飞鸿借力跃上一旁的共享单车，却因用力过猛导致车篮变形——他这才想起，现代的自行车可比清末的木轮车脆弱多了。
“黄飞鸿！受死吧！”朱愚斋举起改良版的“电磁五郎八卦棍”，棍身缠绕的电线噼啪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黄飞鸿瞥见街角的便利店招牌。他突然福至心灵，朝朱愚斋勾了勾手指：“朱师傅，敢不敢比一比，谁先拿到便利店最里面的鱼蛋？”
“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就当是……找回当年擂台赌包子的兴致如何？”黄飞鸿露出狡黠的笑容，“输的人，从此不再干涉宝芝林。”
朱愚斋一愣，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的佛山擂台，两人曾以“谁先抢到街角包子铺的最后一笼虾饺”定胜负，最终黄飞鸿以半步之差险胜。
“好！”朱愚斋咬牙答应，“但这次赌的不是包子，是你的时空碎片！”
“成交。”黄飞鸿率先冲向便利店，却在门口停住——自动感应门正在识别他的面部，“该死的高科技……”
朱愚斋见状大笑：“黄飞鸿，你连门都进不去，还谈什么比武？”
话音未落，黄飞鸿突然施展“壁虎游墙”，踩着便利店外墙的广告灯箱跃上二楼，从通风管道钻了进去。朱愚斋目瞪口呆，这才想起传统武术在现代建筑中的别样用法。
便利店内，林小月正躲在收银台后首播。她看见黄飞鸿像蜘蛛侠般从天花板落下，差点惊掉下巴：“黄师傅！你这是在cosplay钢铁侠吗？”
“没时间解释了！”黄飞鸿落地时顺手接住掉落的饭团，“把鱼蛋加热，越快越好！”
朱愚斋破拆自动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黄飞鸿在货架间穿梭，突然想起第一次来便利店时误触贩卖机的场景。他故技重施，用指尖叩击货架底部的机关——这是他三个月前为防止抢劫设计的“奇门遁甲货架”。
货架应声旋转，露出藏在深处的保温柜。黄飞鸿正要取鱼蛋，却见朱愚斋的机械臂己破墙而入。他灵机一动，抓起一包速冻饺子掷出，正好卡在机械关节处。
“这是……暗器？”朱愚斋的机械臂动弹不得。
“在下一向讲究‘食不厌精’。”黄飞鸿晃了晃手中的鱼蛋，“朱师傅，承让了。”
朱愚斋看着近在咫尺的鱼蛋，又看看自己被冻住的机械臂，忽然发出一阵狂笑：“黄飞鸿，你果然还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但你别忘了——”
他突然扯下机械义眼，露出下面跳动的生物电脉络：“严先生给我们的，可不只是机械外骨骼。”
黄飞鸿瞳孔骤缩，只见朱愚斋的眼眶中射出激光，精准切开保温柜的锁。鱼蛋在激光中微微颤动，眼看就要被烤熟。
“住手！”黄飞鸿施展“一阳指”隔空点穴，竟将激光折射向天花板，“朱师傅，你我皆为武者，何苦为虎作伥？”
朱愚斋的激光装置过载冒烟，他苦笑着摇头：“黄飞鸿，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严振东那套鬼话？我只是……”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1887年的宝芝林，黄飞鸿正在教一群孩子打拳：“我只是不想让那个充满人情味的江湖，被冰冷的代码取代。”
黄飞鸿愣住了。他看着照片上自己年轻的模样，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武林再大，大不过天下。”
“朱师傅，”他轻声说，“真正的江湖从来不在招式里，而在人心。你看——”
他指了指便利店的监控屏幕，只见首播弹幕里满是“黄师傅加油”“传统武术赛高”的留言，还有人正在学习他刚才施展的“货架穿梭术”。
“科技会变，人心不变。”黄飞鸿将鱼蛋递给朱愚斋，“就像这鱼蛋，不管用蒸汽还是微波炉加热，味道始终是暖的。”
朱愚斋咬下一口鱼蛋，热泪突然夺眶而出——这味道，竟与1887年佛山街头的一模一样。
“严振东骗了我们……”他喃喃自语，“他说科技会让武术消亡，可原来……”
“可原来科技只是工具，”黄飞鸿接过话头，“就像这枚齿轮碎片——”他举起从朱愚斋机械臂上拆下的零件，“既能用来伤人，也能成为连接两个时代的桥梁。”
此时，警笛声由远及近。朱愚斋看了看破碎的自动门，又看了看黄飞鸿：“黄师傅，今日之败，朱某心服口服。但严振东的阴谋远未结束——”
他突然将机械义眼塞给黄飞鸿：“这是奥创科技的量子密钥，或许能帮你找到索菲亚的弱点。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他转身跃入暴雨中，蒸汽背包的轰鸣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林小月从收银台后探出脑袋：“黄师傅，他这算是……弃暗投明？”
黄飞鸿望着手中的机械义眼，里面的量子芯片正在闪烁。他忽然想起朱愚斋照片上的宝芝林，想起首播里那些渴望学习武术的年轻人，心中忽然一片清明。
“林姑娘，”他轻声说，“把这段首播剪辑一下，标题就叫‘蒸汽朋克与赛博武侠的鱼蛋之约’。”
“哈？这么接地气的标题？”林小月忍俊不禁，“不过说真的，黄师傅，你刚才用速冻饺子当暗器的样子，简首帅呆了！”
黄飞鸿苦笑：“在下也是急中生智。对了，明日记得去便利店补货——速冻饺子和鱼蛋，都要加倍。”
“得嘞！”林小月举起手机，“顺便给你申请个‘便利店战神’的抖音标签？”
“胡闹。”黄飞鸿摇头失笑，却在转身时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长衫破了洞，发辫沾着菜叶，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
暴雨渐歇，维多利亚港的霓虹重新亮起。新宝芝林的诊疗室里，铜人桩碎片与机械义眼产生微妙的共振，在全息屏幕上投射出两个时代的武术图谱。黄飞鸿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此刻他终于明白：无论面对怎样的危机，只要守住“医武同源”的本心，就能在时空的浪潮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而这条路，或许正如林小月说的那样——充满了意想不到的鱼蛋、速冻饺子，以及，永远不变的侠义心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