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消失之后，林夏扑通一声，膝盖狠狠磕在了湿漉漉的泥土上。头顶，樱花树的枝桠纵横交错，每一片花瓣都散发着怪异的荧光蓝，就像是用特殊手段制作出来的奇异材料。
“这是……1998年？”李慕白靠着树干，大口喘着气，镜片上映出远处教学楼那颜色还很鲜艳的红砖墙。
“不是。”林夏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露水，“是当年埋胚胎的地方。”
秦朗一屁股瘫坐在她旁边，胸口的伤口己经结了紫黑色的痂。他的机械手指还在轻轻抽动，好像还有电流在其中残留。
“你还有啥瞒着我呢？”林夏眼睛紧紧盯着他渗血的袖口。
秦朗咧开嘴笑了笑，嘴角扯开一道吓人的口子：“等找到冷冻舱，你就知道了。”
方文娟突然怪笑起来：“你们以为穿越成功啦？看看脚下！”
大家低下头，发现脚下的泥土在动。无数发着荧光的孢子从地下冒出来，在空中拼成了DNA双螺旋的样子。碱基堆闪着磷光，隐隐约约能看出有段基因序列和林夏全息日记里的一模一样。
“这他妈是活体数据库。”李慕白用瞳孔锁扫描螺旋链，一边扫一边说，“整片樱花树林都是陈雪弄的污染检测器。”
林夏的哮喘喷雾突然烫手。她下意识按下阀门，蓝紫色的气体喷出来的瞬间，孢子云剧烈晃动，下面露出盘根错节的树根——那哪是什么普通树根，分明是银白色金属丝编成的巨大双螺旋。
“CX。”她手指轻轻摸过一处凸起，刻痕里还卡着半枚银质长命锁，“和我妈实验室保险箱密码一样。”
“我来。”李慕白摘下眼镜，露出义眼深处转动的虹膜锁。校徽图案投射到树根交汇处，金属丝一下子自动退开，露出暗格入口。
“等等！”秦朗猛地抓住林夏的手腕，“里面说不定有另一个你。”
话还没说完，暗格盖板就滑开了。冷白雾气里，透明舱体中悬浮着个婴儿大小的胚胎，脐带上连着微型砷化镓反应堆。监测屏显示生命体征正常，出生日期是1998年6月17日。
方文娟的指甲使劲掐进掌心：“我就说那天看到的不是幻觉……穿金丝雨衣的男人确实抱走了东西。”
林夏伸手摸了摸舱体表面，指纹解锁的瞬间，所有樱花一起开放。花瓣落下时，发生分子级别的变化，重新组成一行行流动的文字：
【载体编号：CX - 01】
【母体基因贡献率：47.3%】
【关键突变点：第21对染色体插入机械神经元】
文字最后变成倒计时：00:00:03
“赶紧走！”李慕白拉着林夏往后退。
秦朗却朝着冷冻舱扑过去，机械手指戳破玻璃罩：“不能销毁证据！这段基因才是真正的时光胶囊！”
倒计时结束，地下剧烈震动起来。樱花树的根系疯长，银白色金属丝缠住冷冻舱慢慢往下沉。林夏拼命去抓舱体边缘，指尖擦过婴儿冰凉的脸颊——那张脸和她小时候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她是克隆人？”方文娟的声音被狂风吹散。
“是共生体。”李慕白指着自己渗血的义眼，“陈雪把自己变成污染吸附剂的时候，把部分意识放进了这个胚胎。”
地面突然塌了，大家掉进漆黑的隧道。林夏在失重状态下摸到墙壁，指尖感觉黏糊糊的——整个通道内壁都是跳动的心肌组织，脉搏频率和她手表上的心跳监测一样。
“欢迎来到真正的子宫。”秦朗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他的机械义肢插进墙壁里取数据，“现在你知道周正阳为啥藏监控了吧？”
林夏太阳穴突突地跳，想起防空洞里的全息影像。母亲抱着婴儿走向樱花树的画面变了形，凑近看，她才发现——那个婴儿没有肚脐，肚子上嵌着一枚微型芯片。
“我不是人类？”她小声嘀咕。
“你是新时代的第一个。”秦朗把数据线插进自己后颈，“也是旧时代的最后一道防线。”
隧道尽头透出幽蓝的光，他们落在软软的菌毯上。西周墙上全是培养液罐，每个罐子里漂着不同发育阶段的胚胎。所有胎儿背上都有金属脊椎，末端连着砷化物过滤装置。
“这就是陈雪的秘密实验室？”方文娟摇摇晃晃站起来，“她到底想造啥？”
话刚说完，最前面的培养罐炸开了。淡蓝色液体溅了大家一身，林夏的喷雾剂滚到脚边，瓶身激光刻印和罐体标签的化学式一模一样。
“这不是实验室。”李慕白擦掉镜片上的黏液，“是产房。”
培养槽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有个大家伙要醒了。林夏弯腰捡喷雾剂，听到身后布料撕裂的声音。她一转身，看见秦朗撕开自己的胸腔，露出来的机械心脏疯狂地泵着荧光血液。
“现在该你做选择了。”他把数据线塞到林夏手里，“继续进化，还是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