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牢房外，透过铁栏看着蜷缩在角落的萧烬。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被火药炸得破破烂烂的衣裳，脸上沾着灰，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一条落水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冤？”我靠在门边，语气轻松，“毕竟你计划了那么久，结果连个像样的告别仪式都没赶上。”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依旧阴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以为赢了吗？瑶音……你以为这局棋就到此为止了？”
“哦？”我挑眉，“你还想翻盘？现在可是我在审你，不是你在蛊惑我给你偷兵符的时候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是个傻白甜的小公主，天真、单纯、好骗。可没想到……你居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谢谢夸奖。”我双手合十，作感激状，“不过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仅读过清华的书，还上过知乎、刷过B站、追过美剧、玩过剧本杀。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瞒得过我？”
他盯着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想怎么处置我？”他问。
“处决。”我回答得干脆利落，“斩首示众，让你的脑袋挂在城门口三天三夜，让所有蠢蠢欲动的人都看看，背叛大晟是什么下场。”
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当然不能。”我耸肩，“但至少，我能睡个安稳觉。”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林婉儿吗？还是说……你也只是个替代品？”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眯起眼睛，“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谁。是那个恋爱脑的瑶音，还是借尸还魂的林婉儿？亦或者……你是她们两个的混合体？”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也笑了：“你说呢？”
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沉默。
我知道他在试图扰乱我的心神，但我己经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几句暧昧不清的话动摇的少女了。
“明天就是你的死期。”我转身准备离开，“今晚，你可以好好想想，这辈子有没有做过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
他忽然开口：“你不会杀我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你舍不得。”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你心里还有我。”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萧烬啊萧烬，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以为我还像前世那样，被你几句情话哄得晕头转向？”
他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是舍不得你。”我缓缓道，“我是舍不得那个曾经相信爱情、相信人性本善的自己。可惜，她己经死了。”
我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会后悔的。”
我没理他。
走出地牢，迎面扑来一阵冷风，夹杂着雪粒。阿槿站在外面等我，见我出来，立刻递上披风。
“殿下，一切都安排好了。”她说。
“很好。”我系上披风，“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是。”
我抬头看向天际，乌云密布，仿佛又要下雪。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昨晚宫里那只猫又偷了什么东西？”
阿槿忍俊不禁：“它这次偷的是御膳房的蜜糖糕，现在正躲在假山后面吃得起劲。”
“让它别太贪嘴。”我笑着摇头，“要是吃坏了肚子，下次还得我去救它。”
我们一路走回寝殿，路上遇到几个大臣，都恭敬地行礼。我一一回应，心中却明白，这场风暴远未结束。
萧烬只是开始，真正的敌人，还在暗处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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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刑场设在朱雀门外，百姓们早早聚集，议论纷纷。
“听说那个叛贼是西狄人！”
“可不是嘛，六公主英明神武，一眼就看出他是奸细！”
“要我说，这种人就该凌迟处死才对！”
我坐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心情平静如水。
萧烬被押上来时，一身白衣己染成灰色，手脚镣铐叮当作响。他看上去比昨日更憔悴了些，但眼神依旧桀骜。
“时辰快到了。”我低声说。
刽子手举起刀，寒光一闪——
“等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快步走来，手持圣旨。
“陛下有令，暂缓行刑！”
我皱眉起身：“怎么回事？”
那人上前跪地：“启禀殿下，西狄使者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告。”
我心头一紧，转头看向萧烬。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仿佛早己预料到这一切。
“带他们进来。”我沉声道。
不多时，几名西狄使者走进刑场，为首之人正是西狄王派来的使臣。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封密函。
我接过展开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信中写道：**“若杀萧烬，西狄必与大晟断交，并发兵讨伐。”**
我冷冷一笑：“看来你们还挺看重他的。”
使者抬起头，语气平静：“殿下，萧烬虽为质子，但他曾立下赫赫战功，是我西狄不可多得的将才。若殿下执意杀他，恐怕两国之间战火再起，生灵涂炭。”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轻笑一声：“你们倒是会挑时候。”
使者不语，只等着我的答复。
我站起身，走到刑场中央，看向萧烬。
他仰头望着我，眼中带着一丝得意。
“殿下，”他缓缓开口，“你敢杀我吗？”
我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我淡淡道，“我不杀你。”
他一愣。
“但我也不会放你。”我继续道，“我会把你关进天牢最深处，每天只给你一碗清水、半块粗粮。让你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他脸色骤变：“你——”
“把他带走。”我挥了挥手。
侍卫们上前，将他拖走。他挣扎着，怒吼着，最终被拖进了黑暗之中。
我转身望向使者：“回去告诉你们的王，大晟不怕战争，但也愿意和平。但如果有人想趁机挑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使者深深看了我一眼，拱手退下。
人群爆发出欢呼：“六公主威武！”
我站在高台上，风吹起衣袂，远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
这一仗，我赢了。
但我知道，这只是另一场较量的开始。
“殿下。”阿槿轻声提醒，“接下来怎么办？”
我收回视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接下来嘛……”我慢悠悠地说，“咱们该清理一下内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