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襄州宛县。
县衙之内,一个幽静的房间,几名身穿薄纱的侍女将浴桶中灌满温水,对着房间主人道:“全真道长,节度使大人吩咐,今晚想要与您共参大道,还请您沐浴漱洗,前去参拜。”
“…我知道了。”依窗而坐的坤道沉默片刻,才缓缓应了一声。
她将这几名侍女打发走后,清冷的眉宇间不由泛起一抹愁绪。
“看来是经过这几天休养,那隋炀己经伤愈了,这淫贼倒真是迫不及待!”
全真心知肚明,什么共参大道,不过就是说的好听,实际上让她前去侍寝罢了。
她自小在玄真观内修行,博览观中藏书,对阴阳一道也有过研究,虽然未曾真正实战过,但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
若是今晚真的让那隋炀得逞,那她可就真正大道无望了。
“师兄,你当真是狠啊,既然你先对小妹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全真口中喃喃自语,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她自然不是束手就擒之人,自然有一番布置。
半个时辰后,天色暗沉下来,正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女己经有些不耐,节度使大人可不是个好脾气的,若是惹得他心急,那她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为首一人正要敲门催促,然而就在此时,突然就感觉在身后不远处亮堂了起来,与此同时还能感到一股灼热感袭来。
“这是…着火了!”
“快去救火!快去找人来救火!”
这几个侍女顿时慌乱起来,有的去拿木桶接水,有的则去找人救火。
不多时,原本守在门前的侍女便全部离开,而县衙之中也骚动起来。
“是时候了!”全真双目一利,穿着一紧身黑衣,便朝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潜行而去。
跟她所料一般,此地守卫大半都被调去救火,只要小心一些,足以让她悄悄逃离这县衙。
然而,就在她路过一个平时无人的偏僻厢房之时,那房门却突然打开。
从中走出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却是一对野鸳鸯,见到这坤道之后,也十分惊慌的模样。
那女子乃是平时负责全真房间洒扫的侍女,见到她此时这副打扮之后,不由惊叫出声,“全,全真道长,您怎么在这里?”
而此时全真己经毫不迟疑地冲了上来,她手中拿着一把短剑,上面还散发着锐利的锋芒。
“不好!”那男子率先反应过来,毫不迟疑的将身边的女子推了过去,然后大喊大叫了起来。
“救命!有贼人在此,救命啊!”
他快步跑出数米远,然而下一秒便觉得胸口一疼,浑身力气便快速消失,随后在地。
却是全真以掷剑之术,用手中短剑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然而也就耽误了这一小会儿功夫,己经有一伍甲士赶了过来,为首一名甲士大喝一声:“是谁在那里!”
全真心中一凛,即便是那些成名己久的江湖高手面对数名甲士也要退避三舍,更别说她区区一个法师了。
若是再耽搁片刻,只怕会有更多甲士聚拢而来,到时候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全真当即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漆黑圆珠,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口中念念有词。
“大照乾坤,万法御雷,疾!”
下一秒,这颗漆黑圆球便飞速闪到那一伍甲士中央。
‘轰!’
只听一声惊雷般的炸响,这五名甲士齐齐发出一声惨叫,便浑身散发着焦黑之色倒地不起。
与此同时,全真也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
这县衙之内本来就是一县气运交汇之地,更有隋炀这个军主坐镇,兵煞冲天,全真在此地强行施展道术,当场便遭受反噬。
若不是她随身带有师门特赐疗伤丹药,此刻只怕也是己经瘫倒在地,再起不能。
虽然感受到眼前一阵发黑,但好在院墙就在眼前,只是此刻又有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贼人在这!贼人在这!”
却是几个手持火把的衙役,正围在全真数米开外,不敢上前。
“哼,找死!”全真眼中冷光一闪,“杀了他们!”
“吼!”院墙外传来一声闷吼,随即一道黑影一闪而入,不过片刻便将这几名衙役斩杀,随后扛起全真快速跳出院墙,隐于夜色。
县衙另一处小院,全性刚吞服下一颗丹药,感受着双眼处传来阵阵清凉,心中一阵轻松。
如此再过几天,他的伤势就要痊愈,到时候再全力撺掇隋炀出兵,灭了那异数,便是大功一件!
想到回山门之后,师门所承诺的好处,全性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
至于全真师妹,这隋炀此后即便天命大损,但终究还是有几年气数,足以让师妹在此获得诸多好处,甚至借助人主气运修行,晋升到道士之境也不无可能。
等隋炀兵败身死,我再来渡师妹走鬼仙之道,也算是全了师门情谊。
他在心中暗自盘算,然而就在某一刻,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不对,我这几日为隋炀疗伤,己经得了此人的信任,有何事能影响到我?!”全性从床上起身来回踱步,也是他此时双眼在愈合的关键时刻,看不得自身气运。
否则必然能够发现,自己头顶此刻己经是黑云压顶,即将倾覆而下了。
“轰!”
此刻,一阵雷鸣声突然响起,全性身体一震,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是雷火珠!不好,是那贱人要跑!”
此前,他全然没有想到,全真竟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这己经是与背叛师门无异!
全性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撩衣服下摆,就要逃走,然而屋门却在下一秒便被人从外面踹开。
数名甲士一拥而入,想要将全性制服,然而后者一身道法,又自小习武,哪里肯束手就擒,自然要全力反抗。
而听到屋内甲士们发出阵阵惨叫,隋炀阴沉着脸:“果然是个妖道,再上一伍人,格杀勿论!”
“是!”又是五名甲士涌入房间,将里面挤的满满当当,一阵厮杀过后,一名伍长提着全性的人头走了出来。
那颗人头瞪大了双眼,其中满是不甘的神色,至于那与之厮杀的十名甲士,此刻也只剩下三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