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我去拿个汤勺就过来。”年橙笑着解释。
“好好好。”
拿了汤勺回来，年橙和王妈坐在一起，对面则是傅砚琛和傅西洲两兄弟。
餐桌上难得坐满西个人，因着王妈的到来，气氛轻愉不少。
窗外暮色西合，屋内灯火可亲。
晚饭后，年橙起身收拾碗筷。
她要是不快点，活儿都要被王妈抢了。
“王妈，你坐着歇会儿，陪傅总他们聊聊天，这些我来就好。”
王妈笑呵呵地点头。
傅西洲吃完就跑去楼上，继续拉片。
傅砚琛和王妈坐在客厅，看着年橙忙进忙出的身影，王妈眼里带着赞许。
“大少爷，这小姑娘是打哪儿找的？勤快又细心，有她在，我也能放心许多。”
傅砚琛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年橙身上，指腹在茶杯上。
“是莉蓁找的。”
“莉蓁小姐的眼光不错。”
王妈欣慰地点头，毫不掩饰赞赏，“小年她能干，厨艺好，又有礼貌，长得还漂亮，看着就舒心，做个保姆还真是有些屈才，我看大少爷也格外喜欢小年……”
“王妈。”傅砚琛突然打断，耳根微微泛红。
大少爷可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什么性子，她能不清楚？
王妈了然一笑，不再多言。
天色渐晚，王妈起身离开。
“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见到大少爷和二少爷过得好，我己经很满足了。”
年橙刚好从厨房出来，“我送你回去吧，这边晚上不好打车，也没有公交。”
傅砚琛站起身，“我打电话让陈希来送你。”
“不用麻烦。”王妈拍拍他的手，“让小年送我就行，正好说说话。”
傅砚琛看了看年橙，终于点头，“注意安全。”
夜风微凉，年橙开着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之中。
王妈坐在副驾驶，笑眯眯地看向年橙。
“小年，你家里几口人啊？”
年橙一愣，熟悉的开场白让她想起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支配的恐惧。
但对着王妈和善的目光，她还是老实回答。
“就我和我爷爷，我爸妈，还有一个弟弟。”
“那你爸妈和弟弟做什么工作的？”
“我爸妈在城里做生意，我弟弟还在读书，快高考了。说起来，我和爷爷生活得比较久。”
王妈年纪大，什么世面没见过，听她这般说便猜到她父母重男轻女，才会把大女儿放到乡下让爷爷带，自己带着儿子在城里过生活，给予最好的教育资源和生活质量。
“唉，你也是不容易……”
紧接着王妈又问了年橙毕业的学校和之前的工作，年橙都没有隐瞒。
王妈眼光老辣，她没必要耍小心思隐藏，反而会弄巧成拙，倒不如大大方方。
她越这样坦然，王妈越是露出赞赏。
两人唠着家常，王妈忽然话锋一转，“有对象没？”
“咳咳！”话题转得太快，年橙被口水呛到，“没、没有……”
王妈笑得眼睛眯出缝，“你别看大少爷性子冷，其实人可温柔，二少爷虽然小时候就调皮，大了叛逆，但人也是很乖的……”
“王妈！”年橙慌忙打断，“那个，你看是不是快到了？”
车子停在一个老旧小区门前，墙面的斑驳彰显年代的久远，外表看上去十分不起眼。
但年橙知道，这可是京海市中心的房子，一平米都能顶她从前三个月工资。
年橙在小区停车场停好车，旁边停的都是价格不低于百万的车，她开的BM，算是最低档位。
“我送你上楼吧。”
小区外面虽然老旧，但里面该有的设施都有。
因是老校区改造，电梯只好建在房屋墙外面。
年橙将王妈送上楼就要回去，没想到王妈硬是拉着她进来喝杯茶再走。
老实挂钟“咔嗒咔嗒”响着，年橙捧着茶杯吹表面的热气。
王妈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叹了口气。
“小年，你既然能给大少爷布置夜灯，也是有心，我也看得出来大少爷和二少爷对你很好，有些事不妨告诉你。”
年橙认真聆听，“王妈，你说。”
王妈从抽屉里取出本相册，泛黄的照片上，穿着西装的男孩站在生日蛋糕前，笑容腼腆。
年橙几乎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上的男孩是傅砚琛。
“大少爷他很怕黑，夫人每次和老爷吵架，就把大少爷关进地下室发泄。”
粗糙的手指抚过照片，“那时候大少爷才这么高，连灯的开关都够不到。”
年橙想到那天停电，她在浴室找到傅砚琛，他像是整个人被溺在黑暗的海水里，恐惧到近乎破碎。
心头忽地泛起一丝疼，年橙强行压下，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傅总他和弟弟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你也看出来了？”王妈失笑，“二少爷是老爷和外头的女人生的。”
“夫人和老爷是商业联姻，两个人的感情并不深厚，起初还能相敬如宾，但没有感情的婚姻注定会分崩离析。
后来，老爷在外面养小家，夫人得知后气得不行，觉得是大少爷不够好，才留不住丈夫的心。
可大少爷明明己经很努力，在夫人的鞭策下像个学习机器，考试和比赛从没拿过第二名。”
年橙握紧了茶杯，“那后来呢？”
“大少爷越来越优秀，老爷回家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夫人把夫妻离心的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开始萎靡不振，最后吞了安眠药走的。”
王妈眼里闪着泪光，“夫人走的那天我还记得，她给所有佣人都放了假，大少爷考了全校第一，捧着奖状回来，却只看到母亲冰凉的身体。”
年橙的呼吸窒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夫人去世后，二少爷就被老爷接回来，原本我们做佣人的都以为两位少爷会不和，结果你猜怎么着？”
年橙吸了吸鼻子，一脸懵懂不解。
王妈含泪突然笑了，“二少爷有一次发烧，烧得可严重，什么都吃不下，半夜我无意中撞见大少爷给二少爷喂水，让他赶快好起来。”
“所以我才说呐，你别看大少爷表面冷，其实骨子里可温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