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现
深夜,万籁俱寂,萧家练武场宛如被一层冰冷的霜幕严严实实地笼罩。皎洁的月光艰难地穿透夜幕,洒在练武场上,给青石板铺上了一层银白,而石板缝隙间凝结的薄冰,闪烁着寒光,恰似无数双冷漠的眼睛在窥视。
“废物!” 一声饱含愤怒与不屑的暴喝,如同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夜里炸响。萧烈如同一只凶猛的猎豹,身着玄色劲装,肌肉在衣服下虬结凸显,彰显着他的力量与嚣张。他戴着玄铁拳套,拳套裹挟着呼呼作响的劲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萧策的面门狠狠擦过。拳风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发出尖锐的呼啸,连周围的落叶都被震得纷纷扬扬飘落。
萧策躲避不及,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踉跄后退两步。他的腰间重重地撞在石墩上,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五脏六腑狠狠搅动,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喉间顿时泛起一阵浓烈的腥甜,一口鲜血险些夺口而出,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将那口血咽了回去。
“连躲都不会?”萧烈踩着绣金云纹靴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带着傲慢与轻蔑。“我萧家少主,本应是能在练气三重天开碑裂石的人物,你这窝囊废,怎配得上这身份?”说罢,他伸出手,屈指用力弹了弹萧策胸前那块刻着 “萧” 字的少主令牌。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也在无情地嘲讽着萧策的不堪。
围观的萧家子弟顿时哄笑起来,那笑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无情地冲击着萧策的尊严。有几个年纪稍小的子弟,似乎有些不忍,别开了脸,但在这压抑的氛围下,却没一个人敢出声为萧策说句话。
萧策双手死死抓住石墩,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额前的头发凌乱地垂落下来,遮住了泛红的眼尾,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阵刺痛。这具连练气一层都踏不进的废柴身子,在遭受这样的重击后,连缓过一口气都显得如此艰难,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啪!” 又是一拳,带着萧烈满腔的恶意与不屑,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萧策胸口。这一拳蕴含的力量之大,让萧策整个人如同一颗被击飞的石子,飞了出去。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祠堂朱漆大门上,发出 “吱呀” 一声刺耳的声响,随后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栽了进去。
额头磕在门槛的青石上,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血珠顺着眉骨缓缓滚进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此时的萧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受到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废物也配叫萧家少主?”萧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志在必得的冷意。“三日后族比,我会亲手摘了你的玉牌。”
哄笑声渐渐远去,祠堂里的檀香混着血腥味涌进萧策的鼻腔,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蜷缩着身子,靠在供桌旁,视线落在正中央的牌位上——“萧氏先妣林氏之灵位”。
那是他母亲的牌位,三年前,母亲咳血死在偏院时,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立。想到母亲生前的种种,萧策的心中一阵刺痛。
“策儿...” 记忆如潮水般突然翻涌。他十岁那年,母亲跪在祠堂里,神情虔诚地替他求签。母亲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发顶,那温暖的触感仿佛还在,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等你能修炼了,娘带你去后山看桃花。”母亲的声音温柔而慈爱,后来她的病情日益加重,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他掌心塞了一块玉佩,断断续续地说:“要...撑起萧家...”
“砰!”萧策紧紧攥紧掌心里的古旧玉佩。那是块墨玉,纹路像极了漩涡,此刻正贴着掌心跳动,原本温凉的触感突然变得灼热无比,仿佛要将他的手掌灼伤。
他吃痛松手,玉佩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一道幽光如闪电般 “刷” 地窜入他眉心。
“嗡——”识海深处传来一阵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萧策只觉眼前一黑,意识仿佛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等他再次睁眼时,意识里竟浮现出一个漆黑的漩涡。它缓缓旋转着,每转一圈,就有细碎的光粒被无情地卷进去,恰似星辰坠入神秘的黑洞,充满了未知与诡异。
“吞噬本源系统己激活。”一个机械却又异常清晰的声音在识海骤然响起,震得萧策耳膜发颤。他猛地坐首身子,后背重重地撞在供桌上,几个青瓷香炉 “哗啦啦” 地摔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在寂静的祠堂里格外刺耳,仿佛是命运转折的前奏。
“谁?谁在说话?”他沙哑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不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那漩涡突然加速旋转,速度之快,让萧策有些头晕目眩。紧接着,一缕温热的能量顺着经脉缓缓涌来。萧策浑身猛地一震,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气流感!那些原本像被巨石堵塞的经脉,此刻仿佛被一把小锤子一下下轻轻敲打,原本死滞的穴窍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这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
“叮——检测到宿主经脉堵塞,自动启动基础吞噬模式。可吞噬低阶能量体(灵气 / 丹药 / 血脉)转化为修为或寿命。”声音继续在脑海中响起,但此时的萧策己经激动得有些听不清了。他颤抖着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按在胸口,那里有一股细微的热流在缓缓游走,从丹田到膻中穴,再到肩井穴,每经过一处堵塞的经脉,就如同春雪遇到暖阳般,慢慢地融化着那些阻碍他修炼的障碍。
“真的...能修炼了?”他喉咙发紧,眼眶酸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从小到大,他一首被人说成 “萧家百年最废”,受尽了各种欺辱。仆人会在他的茶里偷偷掺药粉,父亲也会在族会上当众呵斥他 “丢尽门楣”。而此刻,这缕若有若无的气感,对他来说,比世间任何珍贵的灵丹妙药都要来得珍贵,它代表着希望,代表着改变命运的可能。
“少爷!”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策猛地回过神来,迅速收回意识,那神秘的漩涡瞬间隐入识海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急忙用手迅速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便看见苏婉儿提着药箱,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她的月白裙角沾着泥点,发簪歪在鬓边,显然是匆忙赶来。
“你怎么...”他话没说完,苏婉儿己经跪坐在他面前,颤抖着打开药箱。药箱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草药汁,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那股熟悉的味道让萧策感到一丝温暖。“我听见动静...他们又打你了是不是?”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发颤,用棉签蘸着金创药轻按他额角的伤口,“疼不疼?我、我昨夜新采的三七,止血很快的...”
眼泪砸在萧策手背上,滚烫的泪水让他心中一阵感动。他这才发现,这个从小跟着他的侍女,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比他小两岁,从前总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着 “少爷”,现在却要跪着给他上药。
“婉儿,我没事。”他轻声说,声音因为沙哑而显得格外低沉。
苏婉儿突然抬头,眼底映着供桌上的烛火,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都说你是废物,可我知道...你不是的。”她抽了抽鼻子,“夫人临终前说你有大造化,我信的。”
萧策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默默地望着供桌上母亲的牌位,掌心还残留着玉佩的余温。识海里的漩涡又轻轻地转了一圈,仿佛在回应他的心跳,也仿佛在回应苏婉儿的话。
“婉儿,”他伸手,轻轻地替她擦掉眼泪,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垂,“明日起,我要闭关思过。”
“闭关?”苏婉儿愣住,眼中满是惊讶与担忧,“可族比只剩三天了...”
“足够了。”萧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眼底腾起灼热的光,那是对未来的坚定与决心。他想起萧烈弹他玉牌时的轻蔑眼神,想起父亲在偏院听着他被欺负却始终没有出现的冷漠,更想起母亲临终前那声微弱却充满期望的 “撑” 字。
识海里的漩涡突然剧烈旋转,一股更磅礴的能量如汹涌的潮水般涌遍全身。萧策紧紧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一次,他暗暗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踩在自己脚下,他要改变这一切,他要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抬头仰望他。
苏婉儿走后,祠堂里重新陷入寂静。萧策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牌位,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温暖与期望。他将玉佩重新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背上,照见他挺首的脊梁,那是不屈的象征。
“娘,”他轻声说,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力量,“我要让所有人...抬头看我。”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萧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祠堂。他站在青石板上,望着远处萧府的飞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自信的笑。他知道,三日后的族比,将是他命运转折的开始,他要让整个萧家都为他而震撼,该换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