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琛没搭理傅西洲,目光落在年橙泛红的指腹。
“烫到了?”
“没事。”年橙下意识把手藏到背后,却被他一把抓住。
傅砚琛肯定:“就是烫到了。”
“烫到了啊,那赶紧涂点药,不然待会就起水泡,疼得不行。”傅西洲也把手里的碗筷放好,急匆匆去找药膏。
年橙婉拒,“没事,手长在我身上,要是烫得严重我能感受不到吗?我去冲冲凉水就好了。”
她催促傅砚琛上楼换衣服,自己恰好也能去厨房冲冲水,待会就准备开饭了。
电视打开,春晚的小品成了背景音。
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共同举起高脚杯碰杯。
“新年快乐!”
年橙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傅西洲大咧咧地露出一排皓齿,傅砚琛唇角也弯了起来。
暖光映着三张笑脸,气氛说不出的温馨。
今天到底是一年最开心的日子,年橙破天荒地喝了半杯红酒。
从飞跃辞职后,她就不再碰酒,这次例外。
傅西洲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混不清地夸赞,“半年不见,年橙你的手艺愈发精进,太好吃了……”
话还没说完,一块挑净刺的鱼肉落在他碗里,年橙笑着说:“好吃就多吃些,快吃吧。”
傅砚琛看了一眼傅西洲碗里雪白的鱼肉,没有任何言语,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那盘清蒸多宝鱼就摆在傅砚琛面前,但年橙注意到他没有吃过一筷子。
“今天不喜欢吃鱼吗?”年橙好奇询问,她记得他的忌口没有鱼。
傅砚琛正要启唇回答,傅西洲却突然插话。
“他不吃,年橙你剔刺给我吧,我吃!”
别人不知道,他是他弟还能不清楚,他哥这是耍脾气呢。
“好叭……”
老板的心思真难猜,年橙也只以为傅砚琛今天不想吃鱼,转而夹起一大块鱼肉专门剔刺。
傅砚琛被骤然打断本就不愉,又见年橙这般“宠”傅西洲,他眸色更是暗了暗。
傅砚琛抬眼看向傅西洲,傅西洲也同时看来。
两双相似的眸子在空中相撞,火花西溅。
年橙埋头仔细剔着鱼刺,全然无所察觉。
年夜饭在既温馨美好又充满暗流涌动下吃过。
夜深,露台上的风拂过,带着远处烟花淡淡的硝烟味道。
傅西洲倚在栏杆边,手里转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挑开话题。
“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不少事?”
远处的湖畔周围灯火闪烁,傅砚琛声音平静,“嗯,去了年橙的老家。”
“什么事值得你出马?”
“帮她解决了一些麻烦而己。”
傅砚琛轻描淡写,没提自己派人盯着年橙父母的事。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为了不让年富国夫妇再去打扰年橙和年爷爷,年橙才能安心在西子湾工作。
傅西洲却突然笑出声,“铂力的员工要是知道,自个老板对一个保姆都这么上心,那可不得了。”
“只说我,你呢?不也一样。”傅砚琛侧眸,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影响力,还死皮赖脸跟着年橙去超市,惹出不小的风波。
“我当然和你不一样。”傅西洲仰头饮尽杯中酒,“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哥,到时候下手晚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傅西洲眼神灼灼。
这句话像把刀,猝不及防剖开两人心照不宣的隐秘。
“对了,年橙呢?叫她一起上来吹吹风,待会还能看烟花。”
傅西洲继续扬起不羁的笑,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傅砚琛制止:“她刚刚喝了不少酒,让她休息。”
手臂被他抓着,傅西洲低头扫过,笑得灿烂,“哥,你急了,说说不就行了,怎么还‘动手’呢?”
见他不松手,傅西洲作势故意大喊。
然而一个“年”字刚出口,傅砚琛就甩开他。
“闭嘴。”
傅西洲耸肩,“急了急了,有人急了。”
“你要是没事可做就回去工作,往年你都参加春晚,怎么偏偏今年就推掉了?”
“我今年想休息不行吗?”
傅西洲将空杯放在玻璃桌,自己则坐在躺椅,身形舒展。
傅砚琛懒得和他废话,回身进屋。
被留在露台的傅西洲看着一簇簇升上夜空的烟花,笑容渐深。
傅砚琛性子慢热,感情迟钝。
可他不一样,他早就意识到,有些东西正随着年橙的到来而逐渐失控。
保姆间。
今年的春晚内容她早就看过,并不感兴趣,便收拾好餐厅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点开微博浏览信息,一则新闻跳进眼帘。
“京海市发现不明原因肺炎病例,正值年关,疾控中心提醒市民注意个人防护……”
年橙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新闻的这一刻,胸口还是像压了块石头。
她下意识看向门外,对门的储物间有她提前囤积的口罩、酒精、消毒液,足以挺过一阵子。
大过年的,傅家兄弟都休假,傅西洲流连于健身房和家庭影院之间。
而傅砚琛倒是会在书房忙着远程处理工作。
年橙也没完全闲着,过年期间保洁不会上门,打扫别墅的重担就落在她身上。
幸好别墅平时的卫生保持得很干净,她也没有多么费心费力。
大年初七,春节假期结束了。
傅砚琛吃过年橙做的早餐便开车去了公司。
现在整个家里最闲的反而是傅西洲,他在剧组待了半年多,经纪人给他放了个小长假。
餐桌上单独留着一份美式早餐,是给傅西洲的。
他给年橙发过消息,早起外出跑步后回来再吃早餐。
年橙正在客厅擦拭花瓶和茶几,电视里的早间新闻滚动着卫生局的最新通报。
突然,大门被猛地推开。
傅西洲满头大汗地冲进来,运动发带都歪了,“咱们小区被封了。”
年橙攥紧了手里的抹布,她就知道。
“小区门口全是穿防护服的,说是什么新型肺炎具有传染性,西子湾有一栋业主昨晚被送去医院刚好确诊,现在小区被封控,不能进也不能出。”
傅西洲见她怔在原地,以为她害怕,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温声安抚。
“你别担心,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他笑容灿烂,像是在为她考虑,“你要是真害怕,我也不介意来我怀里躲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