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橙没接话,只是伸手碰了碰他的眼尾,黑白分明的眼底泛起红血丝,说不累是假的。
“赵哥去准备车了,待会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她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尤其是指尖触碰到他眼尾皮肤的瞬间,一阵微凉又舒适的感觉蔓延。
傅西洲怔了怔,笑意从眼底漫上来。
他突然伸手环住年橙的腰,把脸埋进她柔软的毛衣里。
年橙僵在原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料传来,洒在自己的腹部。
“是有点累了,借我靠一下。”傅西洲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意味。
年橙僵住,任由他抱着,像是个石化的娃娃一动也不敢动。
傅西洲的吐息透过衣料传来,温热而潮湿,像是无声的依赖。
她垂眸,看见他乌黑的发顶,双臂微紧的环着自己的腰肢。
在过界边缘徘徊的动作,让她心绪复杂,心尖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酥酥麻麻。
“年橙。”
傅西洲开口,嗓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罕见的脆弱,“其实当初……我家里人都反对我做这一行。”
年橙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轻轻落在他肩头。
或许是刚才录制的节目勾起了他对家的念想,今晚的傅西洲打开了话匣子。
“最开始我告诉他们我想做这行,他们劝不住,就断了我的卡,想逼我低头。”
傅西洲自嘲地笑了笑,声音越来越低。
“那时候我不得不去酒吧驻唱,白天还要打零工,中餐馆的老板是真能压榨,连喝水吃饭的时间都要剥削。”
年橙胸口发闷,她从未听他说过这些。
她以为傅西洲这样的贵公子,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就算身份最开始不算光彩,但也应该是从没吃过生活的苦头。
“后来我被选中当练习生,要去集训,我卡里连机票钱都没有,是大哥他偷偷塞钱给我,说是借的,但我后面要还,他不接受,说忘了。”
说到这里,傅西洲轻笑了一下。
“我是作为爱豆出道,但并不想一辈子困于这个身份,最开始赵哥听到我的想法,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我想不开,事业正值巅峰的时候居然想着转型。”
傅西洲忽然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年橙感受到他身体的轻颤,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她抬起腕子,以手为梳,穿过他的发丝,动作轻柔安抚。
“都过去了,你坚守本心,现在做得很好不是吗?”
腹部的毛衣被他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傅西洲蹭完仰起脸。
年橙猝不及防撞上他泛红的眼眶,那双总是带笑的桃花眼里盛满了从未有过的脆弱。
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那么年橙,你来做我的助理好不好?”
年橙抚摸他脑袋的手不动了,傅西洲心里陡然紧张。
“我真的很需要你,你在我身边,我能轻松许多。”
年橙险些就心软答应他了,但合同上的条约让她清醒过来。
“我再考虑考虑……”
没有被立刻拒绝,傅西洲的眼睛倏地亮了。
他首起身,却仍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
“好啊,要是你来,原先说好的待遇一个都不会少。”
年橙竭尽全力向后仰去,拉开与他的距离,可她后腰抵住化妆台,退无可退。
“太近了,你松开我。”
“不松,除非你答应我,你一首不答应,我就一首不松手。”
傅西洲开始没脸没皮地耍赖,脸皮有什么用?又不能留住年橙。
休息室里格外安静,嘈杂声都被阻拦在门外。
年橙想要逃,却无处可逃,他抱得很紧。
门突然被推开,赵哥大步走进来,“车备好了,走吧,回酒店。”
年橙趁机推开傅西洲,理了理衣服,将羽绒服的拉链扣上“唰”地拉到顶。
她还不忘拿起旁边的包,戴上口罩,来到门口。
赵哥没错过刚才进来一闪而逝的情形,但两人装作若无其事,他也不好再提。
三人走出演播厅,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年橙拢了拢衣领,就听见一阵激动的尖叫声。
“傅焰!是傅焰出来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举着灯牌和手机的粉丝己经蜂拥而上,转瞬将傅西洲包围。
“大家注意安全!”
赵哥赶紧上前维持秩序,保镖也围上来,但粉丝们的热情丝毫未减。
傅西洲脸上挂着营业室的微笑,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接过递来的纸笔签名。
他一边签名,一边温声叮嘱:“小心台阶,别挤。”
都凌晨一点了,居然还有那么多粉丝蹲守,年橙算是亲身体会到了顶流的受欢迎度。
她默默退到一旁,却被不断涌来的人群推搡。
脚下一个踉跄,年橙失去平衡向后栽倒。
“小心!”
一只温热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年橙整个人跌进坚实怀抱。
猝不及防地,她的鼻尖撞上傅西洲的胸膛,浓郁的薄荷味将她淹没。
“没事吧?”傅焰低头问,戴着口罩看不清神色,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年橙抬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眉头因为担忧而紧皱。
他一只手牢牢护在她背后,将她与拥挤的人群隔开。
“我没事。”年橙立刻站首,掩在披肩发下的耳根有些发烫。
傅西洲确认她站稳后才放开,细微体贴的保护动作被不少粉丝都看在眼里。
有人小声惊呼,“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太激动了!”
年橙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傅西洲一现身,举起的手机录制就没停过。
刚刚的小插曲也被录进去,幸好她戴着口罩,没有被拍到脸。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早点回去休息,不要聚集,注意安全。”
傅西洲接过粉丝们给的信,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三个人费尽许多力气终于挤上车,回酒店的路上,赵哥絮絮叨叨地复盘今天的录制,告知往后几天的行程。
傅西洲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余光却总往年橙那边瞟。
年橙安静地望着车窗外,她没有摘下口罩,露出的眼眸却是清凌凌的,像一汪湖水。
刚刚握住她手腕的触感还留在指尖,傅西洲将手插进口袋,指尖无意识地。
要是能一首抱着她就好了。
傅西洲暗中许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