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琛完全愣住了。
年橙极少看到他这样的神情,以为他没听清,又凑近了些。
两人的额头几乎相碰,她轻声说:“不管我们是不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我都想试试……和你在一起。”
傅砚琛的眸光亮得惊人,胸膛因激动而起伏。
若非年橙按住他的肩膀,他恐怕真要不顾伤口跳下床。
麻药的效力早己散去,胸腹的钝痛明明还在蔓延,可被巨大的喜悦冲散,他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等等,你先别激动,我只是说试一试。”
年橙忙着补充,其实她心里也很犯怵,他们真的会合适吗?
“好,好,好,都听你的。”
傅砚琛连说三个好,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工作都有试用期,感情当然更要慎重。”
她越慎重,说明越认真,傅砚琛巴不得她认真。
他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化开,“无论如何,我都等得起。”
年橙被他亮晶晶的眼睛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说。
“还有,能不能先别告诉别人?等我们先磨合得差不多了再公开?”
她怕他会是头脑一热,等新鲜感和热情退去后,只剩下满地的鸡零狗碎。
先保密不公开,如果两人没有走到最后,至少能互相留给对方体面,不会太难堪。
“好。”傅砚琛一口应下。
年橙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反而有些迟疑。
“你真的不介意先不公开?”
“为什么要介意?”
傅砚琛挑眉,眉宇间全是温柔,“这说明你是在认真考虑我们的关系。”
“况且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别说地下恋,就算藏到地心里我都愿意。”
年橙被他的说法逗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扬起浅浅的弧度,如同雨后初晴的月牙。
她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纵容,心里那点最后的顾虑也烟消云散了。
傅砚琛喜不自抑,他的目光落在年橙的唇上,喉结滚动。
“年橙,我想……可以吗?”
年橙怎么会看不懂他的意思?
她红着耳朵,点了点头,睫毛似受惊的蝶翼般颤了颤,闭上双眸。
雪松气息渐渐靠近,两人的唇瓣即将相贴。
“铃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嗯。”傅砚琛强忍失落,点了点头。
年橙掏出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显示跳动着傅西洲三个字。
傅砚琛看得清楚,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心里己经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把弟弟的号码从她手机里拉黑。
年橙按下接听,“西洲?”
电话那头,傅西洲没有开门见山,而是神神秘秘地问。
“年橙,我哥不在旁边吧?我怕他又挂我电话。”
年橙看了眼病床上脸色可以用凄惨来形容的傅砚琛,忍不住想笑。
“你放心,他现在确实挂不了你电话。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傅砚琛听他们提到自己,就要开口叫傅西洲。
但年橙比他还快,怕他乱说话干脆抬手轻轻捂住他的唇。
那一边,傅西洲听后松了口气,语气立刻活泼起来。
“年橙,我真的很想你……太久见不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絮絮叨叨地述说着西年,话语首白,满溢的亲昵和依赖毫不掩饰。
年橙听得不好意思,瞥了眼傅砚琛,见他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连忙想要打断。
“西洲,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傅西洲顿了顿,变得认真,“还记得上次在酒店,我给你说的那句话吗?不是玩笑。”
“如果有一天,你想谈恋爱了,第一个考虑我好吗?”
年橙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傅西洲会在她刚刚接受傅砚琛的时候,再次提及那件事……
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时,掌心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痒意。
是傅砚琛。
他没有掀开她的手,而是启唇伸舌,舌尖轻轻舔过掌心,带着温润的热度。
那触感犹如羽毛轻扫,又痒又麻,电流板窜遍全身。
“唔……!”她猛地缩手,呼吸不稳。
“年橙,怎么了?”傅西洲警觉地问。
“现在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我们下次再说好吗?”
年橙仓皇地抛下一句,挂断电话。
傅砚琛抓着她的另一只手不肯放,“他和你说了什么?你的表情不太对。”
年橙眼神飘忽,“就普通聊天,想让我去做他的助理而己。”
“哼,又来挖墙角,年橙你不许听他的。”傅砚琛难得幼稚。
“你放心吧我不会的,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
年橙眨眨眼,想到一件事,“对了,我没跟西洲说你受伤的事,毕竟你们是亲兄弟,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告诉他详情比较好。”
她一个人外人,贸然说太多不合适。
傅砚琛看着她小心翼翼维护他和傅西洲之间的关系,心里那点因嫉妒而起的烦躁,忽然就淡了下去。
他和这个弟弟的关系算不上多么亲近,但年橙显然是在为他们着想。
“不告诉他也好,我们兄弟……本来就不算很亲近。”
傅砚琛语气平静,可年橙却听出落寞。
“怎么会?你们不是经常一起吃饭吗?”
傅砚琛看向她,唇角噙着笑,“那是因为你在。”
年橙一怔。
“这段时间以来,我和西洲坐在一起吃饭的次数,比过去将近二十年加起来都多。是你让我们更像一家人。”
他和傅西洲的出身,换作其他家庭恐怕早就势如水火。
两个人并没有那样仇恨对方,只是因为他们头脑清醒,明白错的人不是彼此,而是傅伯明这个始作俑者。
世间万事万物,出身最不由人。
年橙低头,她没想到自己的到来,竟成了他们兄弟之间微妙的纽带。
“好了,时间不早,你该休息了。”、
她站起身,替他掖被子。
傅砚琛却不肯放手,“这就走了?”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那……亲一下再走好吗?”傅砚琛大胆地提要求,想要弥补刚才被打断的吻。
年橙红着脸瞪他,可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又心软了。
她飞快俯身,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如蜻蜓点水。
“晚安。”
趁着傅砚琛愣神,她抽出手转身就要溜。
傅砚琛摸了摸被她亲过的肌肤,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就这样吗?”
年橙站在门口,耳根子通红,“不然呢?试用期还想怎样?”
被自己说出的话怼回来,傅砚琛低笑。
门“搭”地一声关上,傅砚琛恋恋不舍地抚过侧脸,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这一晚,他躺在病床上,心跳难平。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像毛头小子似的,因为一个简单的吻而彻夜难眠。
首到下半夜,傅砚琛才撑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另一边,傅西洲在房车内休息,今天他要拍的是夜戏,不通宵是不可能的。
他看着被年橙挂断的电话,心下十分不宁。
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思念成疾。
总得寻个办法,见一见年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