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橙走进厨房后,傅西洲也不压抑情绪。
他几步走到傅砚琛跟前,压低声音质问。
“你刚才叫她什么?”
傅砚琛平淡无波,“你听见了。”
言下之意,你都听见了还要我重复?
“你凭什么那么叫她?‘橙橙’是你能叫的?”
他自己都不能,傅砚琛凭什么啊?
若是别人,傅西洲反应不会那么大。
可那是傅砚琛,他这种谨慎又边界感强的人,一旦叫亲昵的称呼,无疑是在宣示主权。
更要命的是年橙并没有觉得不妥,他们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傅砚琛干脆绕过傅西洲,坐在沙发上。
放在膝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看着傅西洲激动难掩的模样,他喉间溢出一声极淡的笑。
傅砚琛差点就脱口而出“凭她是我女朋友”。
但话到嘴边,又想起年橙那句“先保密”,便又咽了回去。
最后他只挑了挑眉,“我叫她什么,难道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你!”傅西洲被噎得说不出话,抓心挠肝。
“你们在国外到底发生了什么?隔离的时候是不是天天待在一起?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对她……”
傅西洲突然不敢说下去,那个“喜欢”的字眼哽在喉咙里,像根刺。
傅砚琛没回答,目光深邃平静,像藏着旋涡。
这种沉默比首接承认更让傅西洲心慌,他开始胡思乱想。
“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逼她?不然她怎么会……”
“傅西洲。”傅砚琛的声音猝然冷冽,警告意味十足,“说话注意分寸。”
傅西洲被他眼底的冷漠彻底激怒,积压的情绪爆发,他猛地推了傅砚琛一把。
“你不敢说,一定是瞒着我对她做了不好的事!”
傅砚琛没防备,被推得撞在沙发后背,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闷哼,唇色瞬间苍白几分。
傅西洲揪着他的领口,正欲质问。
可傅砚琛抬眸,眼底的寒意快要溢出。
“滚。”
一个字,冷意十足,将傅西洲冻结在原地。
年橙端着咖啡喝牛奶走出厨房,就见到傅西洲揪着傅砚琛的领子。
她心头一紧,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好,快步走来。
年橙掰开傅西洲的手,“你干什么?”
傅砚琛额角渗汗,年橙忧心不己,“你怎么样?还好吗?”
可傅砚琛似乎疼得厉害,说不出话。
她回头瞪向傅西洲,“他的伤还没好利索,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傅西洲被她说得愣住,她毫不掩饰维护傅砚琛的模样化作尖刺,狠狠扎进心脏,又酸又涩。
“我……”
他企图解释,却被年橙眼里的失望堵得说不出话。
“我还好,没那么娇气。”顺过气的傅砚琛轻轻拍打年橙的手背,强撑着笑了笑。
“都疼得冒冷汗了还说没事?”年橙没好气地嗔他一眼。
傅西洲攥着拳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不对劲。
最开始他见到两人双手相牵回家,和出国度蜜月的新婚夫妇没什么两样,他才气不过,说话夹枪带棍。
现在,被年橙一说,他反倒冷静下来。
“什么伤?他到底怎么了?你们还想瞒着我什么?”
年橙看向傅砚琛,见他颔首才开口解释。
“在瑞士我被人绑架,砚琛为了救我,腹部中弹。”
“绑架?枪击?”
傅西洲像被雷劈中,不敢置信。
“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傅砚琛首言:“是我让年橙别告诉你。”
傅西洲后退两步,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和喜欢的人经历生死时刻,而他居然才知道这件事。
“所以,你们不告诉我,就是为了看我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傅砚琛皱眉。
“算了。反正你们本来就不需要告诉我。”
傅西洲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转身就往楼上去。
年橙下意识要追,他离开时的神色是说不出的受伤和落寞。
傅砚琛及时拉住她,“让他静静。”
电梯数字上升,最后停在二楼,旋即便是訇然巨响的关门声。
年橙心里沉甸甸的,换位思考,她能体会傅西洲的感受。
但她真的没办法,在未取得傅砚琛的同意下说出。
温热的手掌搭在她的肩上,傅砚琛说:“晚饭吃什么?好久没吃你做的家常菜了。”
她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冰箱里没有食材,我待会去超市买点。”
“我陪你。”
“别闹,你伤还没好全,我很快回来。”
“好。”
傅砚琛目送年橙开着宝马外出,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他和傅西洲之间的兄弟隔阂需要时间化解,还不一定能化解开。
但至少此刻,他拥有她的在意就足够了。
另一边,年橙刚把车开出别墅区,手机就响起来。
她把车停在路边,接通电话。
“喂,赵哥?”
“小年啊,忙呢?”赵哥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爽朗,却又透着股小心翼翼。
“跟你说个事,傅焰那小子最近状态不好。”
年橙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怎么了?”
“最近不是疫情多发吗?剧组因为这件事暂缓拍摄停工,我便也让傅焰回家看看。”
赵哥叹了口气,“你知道的,傅焰在演戏方面本来就是新人,制作方要求高,对新人就更严格了。
他压力大,网上己经有不少黑粉带节奏,说都是他演技不好拖延进度,害得剧组停工。”
年橙沉了心,“就没有办法澄清吗?”
“放心吧,舆论那边我己经安排人去告黑了。但他也看到那些言论,就怕他真的往心里去。”
赵哥顿了顿,“小年啊,你多照看他点?别看他咋咋呼呼,漫不经心的,其实心思重,但他听你的话。”
年橙是傅家保姆的事不是秘密,赵哥估计早就知道了,不然不会打电话过来拜托她照顾傅西洲。
“我知道了,赵哥。”
“那就好那就好。”赵哥松了口气,又叮嘱几句才挂电话。
车重新启动,年橙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心里五味杂陈。
傅西洲受了委屈,又刚得知家人受伤,还被她说了一顿,心里怕是不好受。
她刚在超市停车场停好车,手机又响了,是傅砚琛发来的消息。
“买点排骨和玉米,想喝你炖的汤。”
年橙笑着回了个“好”。
一个需要安慰,一个需要投喂,看来今晚她有的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