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镇眼见九难那倔驴似的背影,消失在客栈门口,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嘿,这小尼姑,脾气还真不小。”他心中暗忖,“不过嘛,小爷我这‘先抑后扬’的戏码,也该是时候……再加点料了。”
情绪价值,这玩意儿,对付女人,尤其是这种心里憋着火,又故作清高的女人,那是最管用的。
过山车般的体验,必须安排上!
朱镇清了清嗓子,运起几分内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出去,刚好能让己经走到街角的九难听见:
“师太!且慢!”
“庄家三少奶奶,还有双儿姑娘,托我向您问好!”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正自怒气冲冲,大步流星往前走的九难,那只己经抬起的右脚,竟硬生生地顿在了半空!
她整个身子,也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在了那里。
庄……庄三少奶奶?双儿?
他……他怎么会认得她们?!
九难心中疑惑。
下一刻,更让旁观者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九难那前行的身姿,竟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方式,诡异地一转!
那只悬在半空的右脚,并未落下,而是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硬生生地向后迈去!
整个人,便如同装了倒挡的马车,瞬间调转了方向!
快!
快得不可思议!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凝滞与勉强,仿佛她本就该如此转向一般,完全无视了惯性的存在!
“神行百变!”
朱镇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暗喝一声彩!
这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那诡异的身法,那无视惯性的转向,当真是……神乎其技!
“奶奶的,这玩意儿,比我那‘一苇渡江’,在腾转挪移的精妙上,怕是还要胜上一筹不止啊!”朱镇心中暗自咋舌,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觊觎之色。
“这‘神行百变’,跟那‘凌波微步’比一比,也不知孰强孰弱?嘿,不管了,这好东西,小爷我……必须得想办法弄到手!”
九难很快便己重新回到了客栈门口。
她那张清冷的脸上,此刻带着几分惊疑,几分戒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你……你方才说什么?”她盯着朱镇,声音依旧冰冷,却微微有些颤抖。
朱镇脸上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对着九难拱了拱手:“师太,何必动怒呢?方才是在下言语不当,多有得罪,还望师太海涵。”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道:“楼上雅间,你我一叙如何?有些故人旧事,正好与师太分说分说。”
阿珂、阿琪两个小丫头,也随着师父去而复返,皆是一脸的错愕。
尤其是听到“庄三少奶奶”和“双儿”这两个陌生的名字,更是好奇心大起。
“师父,”阿珂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娇脆,“庄三少奶奶、双儿是谁呀?我们认得吗?”
阿琪也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的求知欲。
九难却是柳眉一竖,冷冷地瞪了两个徒弟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在此安分等候!”
那眼神,凌厉如刀,吓得阿珂和阿琪脖子一缩,再不敢多言。
九难转向朱镇,沉默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请。”
依旧是那般惜字如金,依旧是那般戒备森严。
朱镇心中暗笑,这老尼姑,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
“店家!”朱镇扬声唤道,随手又抛出一锭银子,砸在柜台上。
“楼上雅间,送一壶清茶,几样精致素斋。”
他又转向阿珂和阿琪,脸上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更多地落在了阿琪身上。
“这两位姑娘,也莫要委屈了。给她们上一桌你们这儿最精致的菜品,再来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账,都记在我头上。”
说着,他还特意看着阿琪,温和道:“姑娘,莫要客气,尝尝这河间府的特色。这出门在外,风餐露宿的,也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阿琪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被朱镇这般“特殊关照”,小脸“唰”的一下便红透了,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煞是可爱。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多……多谢……”
一旁的阿珂,见朱镇对自己视而不见,却对阿琪这般殷勤,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与……恼怒。
“哼!”她不自觉地轻哼一声,小嘴微微,心中暗骂:“神气什么!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师父怎么会跟他上去?”
“我看他油嘴滑舌的,没安好心!”
她这番小女儿家的心思,朱镇自然是尽收眼底,心中更是乐开了花:小样儿,跟小爷我玩儿?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小爷我可是祖师爷级别的!
朱镇与九难一前一后,朝着楼上行去。
留下阿珂和阿琪两个小丫头,在大堂之内面面相觑。
“阿珂,”阿琪小声问道,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几分担忧,“你说……师父跟那位朱大哥,上去谈什么呀?”
“我怎么知道!”阿珂没好气地说道,心中那股无名火却是越烧越旺,“就知道吃!你没见他对你笑得那么……那么讨厌吗?”
“呃……也没见你少吃啊……”阿琪被噎了一下,瘪了瘪嘴。
……
二楼,临窗雅间。
朱镇伸手,为九难斟上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师太,请用茶。”
九难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朱镇,开门见山:“少侠,你方才所言庄三少奶奶与双儿,究竟是何意?你……如何认得她们?”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那语气中,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急切与关怀。
朱镇微微一笑,呷了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师太莫急,此事说来话长。我与她们,也算有几分渊源。”
他看着九难,眼神诚恳:“此次前来河间府,名为打探那所谓‘晦明师叔’之事,实则……也是想看看这‘杀龟大会’,是否真能为我汉家江山,做些实事。”
九难听着朱镇这番“肺腑之言”,心中的戒备,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她看着朱镇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眸子,心中暗忖:莫非……此人并非贪图富贵之人,而是心怀故国的义士?
只是,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城府,如此口才,倒也……着实不凡。
“哼,你休要花言巧语!”九难嘴上依旧不饶人,但语气却明显缓和了许多。
她顿了顿,问道:“你既认得双儿,可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朱镇心中暗笑,这老尼姑,总算是上钩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师太放心,双儿姑娘吉人天相,如今一切安好。”
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你既是为‘杀龟大会’而来,可知此次大会为何……要将你少林之人,也列为‘龟’之一?”
朱镇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放下茶杯,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师太,不瞒您说,我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小僧以为,这‘杀龟大会’,怕是……一场针对我汉家豪杰的……惊天阴谋!”
“至于为何要将我少林‘晦明师叔’列入其中,小僧斗胆猜测,一来,是为了混淆视听,抹黑少林;二来,怕是与那传说中,藏于少林寺的《西十二章经》,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