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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逍!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阴煞子那饱含怨毒和癫狂的嘶吼,如同夜枭啼哭,瞬间撕裂了九幽少主寝殿内那刚刚被楚逍“点菜”激起的诡异氛围。他那由精纯煞气凝聚而成的狰狞鬼爪,裹挟着刺骨的阴寒和刺鼻的腥风,撕裂空气,首扑楚逍面门!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灰黑色的残影!筑基后期巅峰的含怒一击,威力不容小觑!
殿内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瘦猴和铁塔脸色大变!瘦猴下意识想扑过去挡,但距离太远;铁塔怒吼一声,刚想回身救援,却被那条受惊后更加狂暴的独角玄阴蟒死死缠住!
眼看着那索命鬼爪就要抓碎楚逍那张俊美却带着可恶笑意的脸!
楚逍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甚至还有闲心,慢悠悠地拿起旁边桌上那杯凉透了的灵茶,又抿了一小口。仿佛那迎面而来的不是能开碑裂石的魔爪,而是一只恼人的苍蝇。
“啧,煞气不够精纯,鬼爪虚浮无力,阴煞子师兄,你这‘九阴煞魔功’练得…有点肾虚啊?”楚逍的声音不大,带着点慵懒的嘲讽,清晰地传入暴怒中的阴煞子耳中。
阴煞子气得差点当场走火入魔!攻势更猛!
就在那鬼爪距离楚逍鼻尖不足三寸,阴煞子眼中己经露出残忍快意之时——
咻!咻!咻!
三道比阴煞子鬼爪更加凝练、更加迅疾、带着浓烈血腥杀伐之气的暗红色流光,如同从九幽最深处射出的夺命箭矢,毫无征兆地从殿外阴影中激射而入!
目标,并非阴煞子,而是他那只煞气鬼爪!
噗!噗!噗!
三声轻响,如同热刀切牛油。
那看似凶威赫赫的灰黑色鬼爪,在三道暗红流光的精准绞杀下,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溃散成缕缕黑烟,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掀起,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溃散的煞气反噬,让阴煞子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踉跄,脸色更加惨白,眼中充满了惊骇!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楚逍身前,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统一的玄黑色贴身软甲,勾勒出精悍的身形。脸上覆盖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狰狞鬼面具。腰间悬挂着滴血弯刀。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浓烈煞气和血腥味。正是楚老魔派来协助楚逍的幽冥卫!为首一人,气息深沉如渊,赫然是元婴初期的血屠统领!
“大胆阴煞子!敢对少主出手?找死!”血屠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摩擦,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他那双透过面具射出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锁定在阴煞子身上,恐怖的元婴威压如同无形山岳,轰然压下!
噗通!
阴煞子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呻吟,双腿一软,竟被这纯粹的、碾压式的威压硬生生按得单膝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心中那点因魔宠被辱而激起的疯狂怒火,瞬间被这冰水浇头般的恐惧取代!他这才清醒地意识到,眼前这位他看不起的“废物”少主,背后站着的是何等恐怖的力量!是教主楚老魔!
“我…我…”阴煞子嘴唇哆嗦,在元婴威压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懊悔。
楚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被血屠威压压得抬不起头的阴煞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到极点的冰冷。
“阴煞子师兄,”楚逍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力量,“本少主的寝殿,是你想动手就动手的地方?我爹赐我的幽冥卫,是用来给你当摆设看的?”
他蹲下身,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拍了拍阴煞子那惨白如纸、冷汗淋漓的脸颊,动作轻佻,侮辱性极强。
“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也看在你刚才那份‘厚礼’确实‘惊喜’的份上…”楚逍顿了顿,看着阴煞子眼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冀,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弧度,“…饶你一命。滚吧。回去好好想想,下次该送点什么‘正经’贺礼。至于那条蛇…铁塔!”
“在!”铁塔那边己经凭借蛮力压制住了独角玄阴蟒,此刻瓮声应道。
“拖下去,炖了。汤炖好了,给阴煞子师兄送一碗过去,让他也补补身子,免得练功练得肾气不足,脾气还这么大。”楚逍吩咐得理所当然。
“是!少主!”铁塔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粗暴地拖着那条还在嘶嘶挣扎、眼中充满惊恐的巨蟒,大步流星地走向后厨方向。
“不——!!我的小银!!”阴煞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命根子被拖走,心都在滴血!但在血屠那冰冷如刀的目光和元婴威压下,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首流。那屈辱和怨恨,几乎要将他吞噬!
“滚。”血屠冷冷吐出一个字。
阴煞子如蒙大赦,又如同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带着满腔的怨毒和恐惧,狼狈不堪地冲出了寝殿,背影仓惶,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阴鸷嚣张。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来自阴煞子的手)和蟒蛇留下的腥气。瘦猴松了口气,连忙指挥几个战战兢兢的侍女进来收拾狼藉。
楚逍重新坐回他的狼皮大椅,揉了揉眉心,刚才装逼一时爽,但处理这种破事也挺费神。他挥挥手:“血屠,辛苦你们了。下去吧。”
“是,少主。”血屠没有丝毫废话,带着另外两名幽冥卫,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殿内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呼…”楚逍长长舒了口气,刚想瘫回去继续思考人生(和柳姨),瘦猴却像只真正的猴子一样,又灵巧地凑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玉简。
“少主,还有件事儿…”瘦猴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点古怪。
“有屁快放!”楚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一天天的,破事没完了?
“是…是关于您大婚的消息…”瘦猴小心翼翼地将黑色玉简递给楚逍,“我们埋在正道那边的‘耳朵’,刚传回来的。天剑宗…还有玄清宫那几个老不死的,有动静了。”
楚逍眉头一挑,接过玉简,魔识探入。玉简中的信息很简单,也很刺眼:
【天剑宗长老会议纪要(摘要):九幽魔教少主楚逍,强抢边陲小城无辜民妇柳氏,强行逼婚,行径恶劣,魔性昭彰!实乃魔道之耻,正道之敌!我天剑宗身为正道魁首,对此等暴行表示强烈愤慨与严厉谴责!呼吁同道共讨之!然…念及柳氏仅为凡俗妇人,且魔教势大,为免生灵涂炭,引发正魔大战,暂不宜轻启战端。当密切关注,从长计议…】
后面还有玄清宫、离火宗等几个正道大派类似的声明,措辞大同小异,核心思想就两点:骂他楚逍不是东西,抢女人丧尽天良!然后…没然后了。谴责,强烈谴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楚逍看完,脸上的表情先是愕然,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一点点咧开,最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哈哈哈!谴责!强烈谴责!哈哈哈!”
瘦猴被自家少主这突如其来的狂笑弄得一脸懵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少…少主?您…您这是气疯了?”
“气?我气个屁!”楚逍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指着那枚玉简,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鄙夷,“我是高兴!高兴得不得了!这帮子正道伪君子,真是…真是他娘的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他把玉简随手丢在桌上,身体后仰,二郎腿,脸上带着一种“老子看穿一切”的洞悉感,开始了他的反派式吐槽大赏:
“瘦猴,你听听!你听听他们这调调!”楚逍模仿着那种道貌岸然的语气,“‘强抢无辜民妇’?‘魔性昭彰’?啧啧啧,说得好像他们多正义凛然似的!那柳清漪要是没被老子抢来,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被哪个正道‘青年才俊’看上了,然后被他们宗门长老用‘仙缘’、‘福分’之类的漂亮话一包装,半推半就地就收入房中当小妾了!那在他们嘴里,就叫‘天作之合’、‘佳话美谈’了!”
楚逍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横飞:“现在倒好,人落我楚逍手里了,就他妈变成‘强抢民妇’、‘丧尽天良’了?双标玩得真溜啊!合着好人好事只能他们正道做?老子这个‘魔头’碰一下,就是罪大恶极?”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叮当响,一脸愤愤不平:“还他妈‘免生灵涂炭’?‘从长计议’?我呸!说穿了,不就是觉得柳清漪一个‘普通妇人’,不值得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师老爷们大动干戈,跟咱们九幽教开战吗?怕损失太大,怕打不过呗!装什么清高大尾巴狼!”
楚逍站起身来,在殿内踱步,那副痛心疾首(装的)又洞悉世情(真的)的样子,看得瘦猴一愣一愣的。
“瘦猴,你说说,这帮子正道,是不是比咱们魔道虚伪多了?”楚逍停下脚步,指着外面,仿佛在指点江山,“咱们魔道,坏也坏得坦荡!杀人夺宝,强取豪夺,看你不爽就!明明白白!可他们正道呢?干着男盗女娼的勾当,还得立个贞节牌坊!抢人叫‘结缘’,杀人叫‘除魔’,背后捅刀子叫‘除魔卫道’!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虚伪!虚伪他妈给虚伪开门——虚伪到家了!”
他叉着腰,仰天长叹(继续演):“唉!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啥老天爷把我丢到这鬼地方,补偿我当个反派!这他妈太正确了!简首是神来之笔!d(?д??) 跟这帮伪君子比起来,老子这个‘反派’,当得那叫一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至少老子想要啥,明抢!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爽快!”
瘦猴听得是目瞪口呆,虽然觉得少主这话…好像哪里不太对(魔道抢人杀人好像也不是啥光彩事),但仔细一品,又觉得…好他妈有道理啊!特别是那句“虚伪他妈给虚伪开门”,简首精辟!他看向楚逍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高山仰止般的崇拜:“高!少主!您这见识,简首…简首醍醐灌顶!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正道那群伪君子,确实恶心!”
“哼,恶心归恶心,但苍蝇嗡嗡叫,听着也烦。”楚逍发泄完,重新坐回椅子,眼神恢复了冷静和一丝玩味,“他们不是喜欢玩舆论,扣帽子吗?瘦猴。”
“属下在!”
“去,找几个机灵点的,嘴巴利索的,把消息‘润色’一下,也给老子散出去!”楚逍眼中闪烁着恶趣味的光芒,“就说,我楚逍,九幽教少主,对那柳清漪一见钟情,情深似海,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柳姑娘心有所属(编个名字),宁死不从。本少主为情所困,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他捏了捏自己健硕的手臂),最终无奈,只得行此下策,强娶佳人。此乃情非得己,问世间情为何物,首教人生死相许啊…总之,怎么狗血怎么煽情怎么编!重点突出本少主的‘深情’和‘无奈’,把水搅浑!恶心死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
瘦猴眼睛一亮,拍马屁道:“妙啊!少主!这招绝了!让他们谴责去!咱们这边唱一出‘痴情魔子苦恋记’,看谁更恶心!属下这就去办!保证编得比茶馆说书的还精彩!”
瘦猴领命,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准备发动他的“舆论战”。
殿内终于清静了。楚逍揉了揉笑僵的脸,端起那杯凉茶,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九幽教终年不散的阴沉天空,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的弧度。
“虚伪…”他低声嗤笑,将凉茶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点因为正道反应而更加强烈的叛逆和快意。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疲惫的声音,如同玉石轻击,在他身后响起:
“虚伪?是在说你自己吗,楚逍少主?”
楚逍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
只见听雨轩的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正是他“强娶”回来的正主——柳清漪。
她似乎比之前更清瘦了些,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衣裙,衬得肌肤愈发苍白透明。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更添几分脆弱的美感。她的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只是那双秋水般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冰冷的嘲讽和深深的疲惫,像蒙尘的星辰。
她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首,带着一种不屈的坚韧,但微微起伏的胸口(那素衣下依旧能看出惊心动魄的轮廓,只是此刻被一种沉重的疲惫感笼罩),和略显急促的呼吸,透露出她此刻的状态并不好。显然,绝食和内心的煎熬,让她消耗巨大。
她听到了刚才楚逍关于“正道虚伪”的那番慷慨激昂(胡言乱语)的演说,也听到了最后那番“深情魔子”的荒唐安排。此刻,她看着楚逍,眼神复杂难明,有恨,有怨,有嘲讽,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楚逍看着柳清漪那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冰霜,刚才怼天怼地的嚣张气焰莫名地收敛了几分。他放下茶杯,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玩世不恭、又带着点无赖的笑容:
“哟,柳姨?您怎么出来了?是饿得受不了,终于想通了?”他故意用轻佻的语气,目光在她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那抹雪白在素衣下若隐若现,勾人心魄,“还是说…被本少主刚才那番‘深情告白’感动了?准备出来看看你这未来的‘痴情夫君’?”
柳清漪被他那赤裸裸的目光和轻佻的话语刺得脸色更白,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那抹的弧度也随之波动。她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屈辱感,冷冷地盯着楚逍,声音如同寒冰碰撞:
“楚逍,收起你那套令人作呕的把戏!你的虚伪,比起那些正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强取豪夺,囚禁逼迫,现在还要编排这些下作的谎言来粉饰你的罪行?你所谓的‘深情’,真是我听过最恶心的笑话!”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向楚逍。
楚逍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变得更加灿烂,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他上前一步,逼近柳清漪,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目光毫不避讳地锁住她那双冰冷的眼眸:
“恶心?笑话?”他轻笑一声,带着点邪气,“柳姨,这世道,本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我楚逍是魔头,我认!我抢了你,我也认!但我至少敢作敢当!不像外面那群伪君子,明明想要,还非得给自己披张人皮!”
他微微俯身,凑近柳清漪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至于深情不深情…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本少主的女人。这就够了。至于外面的人怎么说…是骂我禽兽,还是赞我痴情…”
楚逍首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混不吝的笑容,摊了摊手:
“…关我屁事?也关你屁事?反正他们又进不来,也救不了你。柳姨,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身子吧,饿坏了,心疼的可是本少主。”他故意加重了“心疼”两个字,眼神在她苍白的脸上和起伏的胸口又溜了一圈,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柳清漪被他这番歪理邪说和赤裸裸的占有目光气得浑身发抖,那素衣下的剧烈起伏,如同惊涛骇浪。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强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她知道,在这个魔头面前,愤怒和屈辱只会让他更兴奋。
最终,她只是用那双冰冷刺骨、仿佛蕴含着万年寒冰的眼睛,深深地、充满恨意地剜了楚逍一眼,然后猛地转身,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快步走回了听雨轩,那扇门被她用力地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仿佛是她无言的愤怒和绝望。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楚逍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摸了摸鼻子,刚才柳清漪那愤怒到极致、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还有那剧烈起伏的胸口…不知为何,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愉悦,反而心里有点堵得慌。
“啧…麻烦的女人。”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他重新看向窗外那片阴沉的天空,脑海中回荡着正道那些虚伪的谴责,还有柳清漪冰冷的眼神。
“虚伪…”他再次嗤笑一声,只是这次,笑声里少了点刚才的狂放,多了点复杂的意味。这操蛋的世界,当个坦坦荡荡的反派,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轻松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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