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孔深处,混沌之色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深邃的黑色。但若细看,那黑色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偶尔有极其细微的金色龙形符文和麒麟虚影在眼底一闪而过,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与祥和交织的气息。
他抬起手,五指修长有力。心念微动,一缕混沌色的气流在指尖缭绕,这气流温润平和,却蕴含着令人心惊的厚重感。意念再转,那气流骤然变得锋锐无比,带着撕裂空间的龙吟剑意!紧接着,气流又化作温润的淡金色泽,散发出勃勃生机与祥瑞之气。
麒麟的守护,真龙的力量,皆在一念之间,完美转化,圆融无碍,尽归混沌!
他感受着体内那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感,以及那深邃如海、仿佛能包容炼化万物的混沌道基,嘴角终于勾起一丝如释重负又充满野心的弧度。
“龙神功…混沌道基…” 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蕴含着风雷之声,“这沼泽,这天地……该换种方式看看了。”
他目光投向营帐之外,那浓得化不开的剧毒夜色。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带着初生的龙威与混沌的深邃,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那头毒蝎子的血脉并不纯净,也不是上古大妖,此刻这个沼泽里所有关于毒蝎子一族的势力基本己经全灭,陈承安让众将士围点打援,将一些赶来查看或者支援的队伍全部歼灭,这里己经没有了继续停留的意义。
于是第二日陈承安下令,大军开拔,下一个目标——蛇族。
若是在舆图上看,按照陈承安行军前进的方向,下一个目标应该是玄龟一族。
但是陈承安最初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就刻意采用缝衣针的线路,前进后退反复迂回。
于是整个大军再次化整为零,沿着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横着前进,沿途所有跟毒蝎子一族有关的部族全部抹杀。
终于在两日后陈承安的大军来到了蛇族领地边缘,陈承安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若是说毒蝎子一族的首领是个只知道谄媚的小人,那么蛇族的首领则是更加十恶不赦。
谄媚是一方面,这家伙欺压人族是最没有下限的。
陈承安己经懒得再跟将士们诉说这家伙的恶事,将士们早就将这些反王的斑斑劣迹记在心中,陈承安只告诉大家,他们是大周王朝的士兵,是守护百姓的士兵,这就足够了。
第三日,当陈承安大军如无声的潮水般漫过最后一道山梁,蛇族的领地便匍匐在眼前。
空气仿佛凝滞了,带着一种奇异的、挥之不去的甜腥气,混杂着泥土腐败的味道,深深渗入每一个士兵的鼻腔。这气味本身,便是无声的控诉。举目望去,不见寻常村落应有的炊烟与喧闹,只有扭曲盘绕的蛇形图腾刻在黝黑的岩石和粗陋的木桩上,透着一种原始的、令人脊背发凉的阴冷。林间偶尔闪过几道迅捷的、带着鳞片反光的影子,悄无声息,如同幽灵。
关于蛇族首领的恶行,军中早己流传着太多被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叙述。无需陈承安再次复述那些令人发指的细节,只需看看这死寂的领地,嗅嗅这浸透了苦难的空气,再想想那些从邻近人族村落里传来的、最终归于沉寂的哀嚎——那些关于“活祭”、“蛇窟”、“人牲”的只言片语,便足以在每一个士兵心头点燃熊熊的复仇之火。他们是大周王朝的士兵,是守护百姓的士兵。守护,有时便意味着以最坚决的铁血,涤荡最深重的黑暗。
陈承安的目光冷峻如寒潭,扫过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土地。他的命令早己在行军途中,通过最隐秘的渠道传达下去。大军并未急于发动雷霆一击,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悄然散开,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重点在于“掌控”。蛇族领地多山、多林、多隐秘洞穴,其通信与补给依赖于几条极其隐蔽的路径:驯养的剧毒飞蛇传递密信;由哑奴和毒蛇共同押运的、穿梭于地下暗河与林间密道的补给线;以及几处建立在险要隘口、几乎与山石融为一体的秘密哨站。
陈承安麾下最精锐的斥候和精通潜行、易容、毒物的奇人异士,如同最微小的尘埃,无声无息地渗入了这片土地。他们观察着那些在特定时辰起飞、飞向特定方向的带翅蛇影,摸清了它们盘旋降落的山洞;他们尾随着在月黑风高夜才悄然行动的哑奴队伍,记录下补给暗道的每一个岔口和暗哨的位置;他们甚至伪装成游荡的、无害的小妖,接近了那些蛇族哨站,摸清了守卫的轮换规律和预警机制。
这一切都在蛇族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行。他们的首领或许还在奢华的岩穴宫殿里,享受着用某种粘稠琥珀色液体浸泡的“珍馐”,欣赏着用人骨和蛇蜕装饰的壁画,盘算着如何向更强大的势力献媚,或者如何榨干领地内最后一点“资源”。他丝毫不知,维系他统治和享乐的生命线——那无形的信息与物质的脉络,正被一双冰冷而精准的手,一根根地、悄然地捏住,缠绕,打上属于陈承安、属于未来陈氏商会的隐秘烙印。
陈承安站在自己的帅帐之前,神识中映射出前面种种,他实在无法描述心中的感觉。
手中把玩着一枚从蛇族信使身上截获的、刻着扭曲蛇纹的骨质信筒。他望着远处蛇族核心区域隐约可见的、如同巨大蛇首般的狰狞山峰,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陈承安即便是无法修行,他也是修士,修士的冷漠源于对道法的领悟和高等位面信息的理解,但是修士出自哪里,便自然带着哪里的烙印。
陈承安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合格的人族,他向往修行,喜欢自由,追求自在,但这一切一切都不能泯灭他作为人的根本立场。
前面的蛇族领地的一切一切映射在脑海里,让陈承安不是出离愤怒,而是生出了一种剥离的想法,将这个无法接受或者理解的概念从这个世界剥离出去,丢到一个角落里,磨灭成最基本的单位,重新组成一个被认同的物质。
大军肃立,刀枪如林,在腥甜的空气中反射着幽光。复仇的怒火在无声中酝酿,而掌控的网,己然收紧。此战,不仅要犁庭扫穴,更要为日后陈氏商会的“货通天下”,在这片曾经浸透血泪的土地上,开辟出第一条绝对安全、绝对掌控的通道。蛇族的凶残,将成为陈氏踏向更高处的、最不起眼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