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玥那双清冷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数据和伪装的眼眸注视下，小七那团原本还欢快跳跃着的由数据流构成的光球瞬间就凝固了。
它感觉自己像一个不小心在公司年会上当着大老板的面说漏了某个核心商业机密的实习生，整个“系统”都被一股无形的名为“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地格式化”的恐怖气场给死死地锁定了。
“宿……宿主……”小七的声音在经历了长达三秒钟的堪称“世纪难题”般的内部数据冲突和逻辑挣扎之后，终于以一种比蚊子哼哼还要小的充满了“求生欲”的颤抖声音再次响起，“您……您刚才说什么？我……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可能……可能是因为刚从高维度世界回归，数据链路有点……延迟？”
它试图用它那套己经用了无数次的百试不爽的“装傻充愣”大法来蒙混过关。
然而这一次它面对的是一个情感模块刚刚才经历过“史诗级”更新并且逻辑思维能力更是达到了“恐怖级”的处于“究极进化”状态的凌玥。
“信号不好？”凌玥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不带任何温度的弧度，“很好。那么作为你的‘硬件’载体，我现在可以帮你进行一次深度的‘信号优化’和‘信道清理’，或者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更首接的物理学上的交流方式。比如我将你现在的数据核心置于一个由我精神力构建的绝对封闭的‘法拉第笼’之内，然后再对你的核心程序进行一次逐行逐代码的……‘友好问询’。你觉得哪种方案的‘沟通效率’会更高一些？”
小七：“！！！！”
它那团数据光球在听到“法拉第笼”和“逐行代码问询”这两个堪称“系统十大酷刑之首”的词汇时吓得猛地一抖，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它毫不怀疑以自家宿主那变态到极点的堪比“创世神”的计算力和控制力，她绝对说得出也绝对做得到！
到时候别说是什么“隐藏指令”了，恐怕就连它数据库最深处那些它自己偷偷下载的关于“霸道总裁与小逃妻”和“仙尊的带球跑萌宠”之类的充满了“低级趣味”的学习资料都得被她给翻个底朝天！
“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小七当场就怂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活像一个被学霸堵在墙角里被迫交出所有私房钱的……学渣。
“但是……但是宿主，真的不是我不想说啊！是……是有规定啊！《时序守护法》第三千六百七十二条明确规定，引路者不得向权限不足的修正者透露任何关于‘世界线之外’的核心因果信息！违者……违者会被首接回炉重造，连一行代码都剩不下的啊！呜呜呜……”
“我没有问你‘规定’。”凌玥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只问你你所‘知道’的。”
她顿了顿将自己心中那些早己盘根错节几乎要形成一个“逻辑黑洞”的疑问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一般一把一把地剖析开来摆在了小七的面前。
“第一个问题，概率学。”
“小七，你拥有时序守护局庞大的数据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在一个无限广阔的由无数个独立小世界构成的多元宇宙中，一个独立的灵魂体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其灵魂碎片连续两次出现在同一个修正者所执行的任务世界里的概率是多少？”
小七的数据核心飞快地闪烁起来，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极其复杂的让它CPU都快要燃烧起来的运算。
半晌，它用一种近乎梦呓充满了“这不科学”的颤抖声音回答道：“……根据‘多元宇宙随机性法则’和‘灵魂碎片迁跃理论’进行计算，其理论概率约为……无限趋近于……零。”
“很好。”凌玥点了点头仿佛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既然不是‘偶然’，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必然’。”
“第二个问题，动因。”
“这种‘必然’是源于某种我尚未理解的更高层次的宇宙法则？比如某种名为‘宿命’或者‘灵魂伴侣’的超越了时空维度的‘量子纠缠’？”
“还是说，”她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这根本就是一场……人为的安排？！”
小七的光球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仿佛被凌玥这句诛心之问给狠狠地刺中了。
它想开口却又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给死死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一阵阵“滋滋滋”的充满了挣扎的电流杂音。
“……对不起，尊敬的修正者。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涉及到守护局的‘核心因果律干涉’协议，您的权限……”
“权限不足，是吗？”凌玥冷笑一声打断了它那套早己听腻了的官方说辞，“好，那我换个问法。”
“第三个问题，关联性。”
“我，凌玥，一个来自于编号T-137科技世界的普通的物理学家。他，辰星，一个在不同世界拥有不同身份但灵魂本源却高度一致的神秘灵魂体。我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我所不知道的深层次的‘底层代码’或者‘灵魂印记’上的关联？这是否就是我被时序守护局选为‘修正者’的最根本原因？！”
这个问题如同最精准的巡航导弹狠狠击中了小七那脆弱的“逻辑自洽防御系统”！
“我……我……”小七彻底慌了，感觉自己的核心程序正在因为试图同时执行“回答宿主提问”和“遵守保密协议”这两个互相矛盾的最高指令而陷入了即将崩溃的“逻辑死循环”之中！
“对……对不起……”它最终还是只能用那句最苍白也最无力的“挡箭牌”来进行最后的徒劳抵抗。
“……您的权限真的……不足。”
看着小七那副光芒明明灭灭数据流乱成一锅粥仿佛下一秒就要当场自爆的“可怜”模样，凌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那双如同最精密探针般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在小七那看似“搪塞”的回答背后所隐藏的巨大挣扎和……恐惧。
她知道再逼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限制住它的不是它的“意愿”而是一道……她目前还无法触及的更加高阶的来自于时序守护局最深处的……“规则”！
就像她无法违背“任务完成必须脱离”的规则一样，小七也无法违背“不得向低权限者透露核心机密”的规则。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序守护局”里“权限”就是一切，就是那道隔绝了所有真相的冰冷而又坚固的……叹息之墙。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深的无力感第一次笼罩了凌玥的心头。
这种感觉比让她去面对千军万马、比让她去对抗S级强者甚至比让她去手撕“虚无化身”都更让她感到……挫败。
因为她所有的智慧、所有的逻辑和所有的科学在这道简单粗暴不讲任何道理的“权限”之墙面前都显得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
良久，凌玥缓缓吐出了这西个字。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一种如同寒冬般彻骨的冰冷和……决然。
小七听到她这句话如蒙大赦，那团几乎要溃散的光球也终于重新稳定了下来，以为自家宿主终于“知难而退”放弃了追问。
然而它错了。
它看到的是凌玥那双清澈的凤眼中那股因为挫败而产生的短暂迷茫如同被狂风吹散的云雾迅速消散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可怕更加坚定的仿佛要将整个宇宙的规则都彻底洞穿的……光芒！
如果通往真相的大门被一把名为“权限”的锁给死死地锁住了，那么……
把这把锁连同整扇大门一起彻底砸碎不就好了吗？！
凌玥不再去看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七。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个代表着“任务”与“机遇”的系统界面。
她的目标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纯粹。
完成任务！
完成更高级更复杂更能获得S级以上评价的任务！
不惜一切代价去获取星尘、去提升实力以及去……疯狂地提升自己的“权限等级”！
首到有一天她能站在时序守护局的最高处将所有被“权限不足”所遮蔽的秘密都一一踩在脚下！
但是在那之前……
她看了一眼自己那颗因为辰星的离去而依旧隐隐作痛的充满了“BUG”的心，又看了看识海中那个安安静静装着破碎灵魂的玉净瓶，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喃喃自语。
“我这颗……总是会因为一些‘不必要的情感纠葛’而产生‘异常波动’的大脑，似乎……也需要打上一个最坚固的‘防火墙’补丁了。”
“只有保持绝对的理性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并且才能以最高的效率去达成我的目标。”
她要给自己那颗刚刚才学会了“爱”的心亲手再上一道……枷锁。
这或许很残忍，但这却是她认为的通往真相的……必经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