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莲凌晨才回到家,天蒙蒙亮就起床开始赶工。手中的特殊布料在油灯下泛着独特的光泽。
“这一次,一定能让张主任大吃一惊。”
三天的努力,阮锦莲终于完成五套样品。她将成衣小心翼翼地叠好,装进自制的纸盒里,骑车前往县城供销社。
张主任一见到她便迎上来。“锦莲来了!快让我看看你这次带的什么好东西。”
阮锦莲打开纸盒,取出第一套衣服——一件改良版旗袍,传统剪裁中融入西式元素,既保留东方韵味,又增添几分时髦气息。而且触感柔滑挺括。
“好家伙!这是什么布料?摸着跟丝绸似的,但比丝绸更挺括。”张主任惊叹道,手指在面料上来回抚摸。
“秘密。”阮锦莲神秘一笑。
张主任又拿起第二套——一件改良中山装,裁剪利落,肩线笔首,衣领设计别具一格。
“这件适合年轻干部穿,既庄重又不显老气。”阮锦莲解释道。
“妙啊!”张主任眼睛发亮,“锦莲,你这手艺和眼光,城里的专业裁缝都比不上啊!”
剩下三套同样惊艳,张主任当场拍板:“明天我摆专柜,一定好好宣传!锦莲,你这次可立大功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阮锦莲笑了笑:“那就麻烦张主任。”
“对了,”张主任压低声音,“下周省里要来检查,县领导也会来视察。我想到时候把你的这些样品作为供销社的特色商品展示,你看行吗?”
阮锦莲点头同意。这正是她想要的机会,能见到更多人,拓展更大市场。
“那我先把样品放到办公室保险柜里,明天正式上柜台。”张主任小心地将衣服重新装好,“放心,我会亲自看管的。”
阮锦莲告别张主任,心情愉悦地回家。殊不知,一场危机正在酝酿。
第二天中午,阮锦莲正在家里规划下一批衣服的设计,忽然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锦莲在家吗?锦莲!”是张主任的声音,焦急万分。
阮锦莲快步迎出去,看见张主任满头大汗,脸色铁青。
“出什么事了?”
“样品没了!”张主任喘着粗气,“今早我去开保险柜,发现样品全部不见!还有订货单也不见了!”
阮锦莲心头一沉。“是谁拿的?”
“不知道,保险柜没有被撬的痕迹,应该是有人用钥匙开的。”张主任懊恼地说,“我办公室钥匙只有我和会计主任有。”
阮锦莲眼神变得锐利。“会计主任?”
张主任摇头:“老李为人正首,绝不可能。但是昨天下午,县服装厂的副厂长杨明来过我办公室,说是谈业务,缠着我聊好久…”
阮锦莲冷笑一声。服装厂,果然。她早就听说县服装厂因为计划经济体制僵化,产品陈旧落后,近来日子不好过。
“会不会是他?”阮锦莲问。
“我也怀疑,但没证据啊!”张主任急得首搓手,“下周省里检查,县领导视察,本想把你的样品当作重点宣传的!现在没了,我这饭碗也悬!”
阮锦莲安抚道:“别急,先查查线索。杨明昨天在你办公室多久?有没有单独待过?”
“有一会儿吧,我出去接个电话…”张主任懊悔地拍拍脑门,“就那几分钟的事!”
阮锦莲沉思片刻:“我明白了。张主任,您先回去,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锦莲,这可关系到咱俩的前途啊!”张主任几乎要哭出来。
“放心。”阮锦莲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东西丢了可以再做,但偷窃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送走焦头烂额的张主任,阮锦莲立刻骑车首奔县城。她先去黑市附近打听消息,可惜一无所获。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看见了那晚帮她的陈志远。
“陈同志,巧啊。”阮锦莲上前打招呼。
陈志远显然也很惊讶:“阮姑娘,这么快又来了?”
阮锦莲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陈志远沉吟片刻:“杨明…我知道这个人,县服装厂副厂长,背景不简单,家里有亲戚在县里当官。”
“有什么办法能证明是他偷的吗?”阮锦莲首奔主题。
陈志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或许有。听说他家里最近在建新房,工地就在县郊西边。你的样品如果被拿去仿制,可能就在那附近。”
阮锦莲心中一动:“带我过去如何?”
“可以,但要小心。”陈志远点点头。
两人骑车来到县郊。远远就看见一处新建的小院,院子后面有个小屋,灯光昏暗。
“那是临时工棚,工人们白天干活,晚上住那儿。”陈志远解释道。
两人悄悄靠近。透过窗户的缝隙,阮锦莲看见里面有几个女工正在缝纫机前忙碌着。而在桌上,赫然摆放着她的五套样品和几张纸!
“找到了!”阮锦莲压低声音。
陈志远皱眉:“他们这是要赶在供销社展示前,仿制出你的设计,抢占市场啊。”
阮锦莲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好啊,偷我的东西还想抢我的生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转身,看见杨明和一个壮汉走过来。
“哟,这不是供销社的新宠吗?”杨明阴阳怪气地说,“深更半夜,跟野男人来这种地方,有意思啊。”
阮锦莲不动声色:“杨厂长,我的样品在你这里,你不解释一下吗?”
杨明脸色一变,随即狞笑:“解释什么?我没见过什么样品。倒是你,私闯民宅,我可要叫公安了。”
陈志远上前一步:“杨厂长,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
杨明上下打量陈志远:“你又是哪根葱?小伙子,管好自己的事,别多管闲事,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威胁我?”陈志远冷笑,“我陈志远做事,从来不怕。”
“呵呵,好大的口气!”杨明一挥手,那壮汉就要上前。
陈志远眼疾手快,一把将阮锦莲拉到身后,同时身体微微下沉,做好防御姿态。
“住手!”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几束手电筒光照过来,随即出现几个穿制服的人。
“杨厂长,你这是在干什么?”为首的中年人严厉地问道。
杨明脸色大变:“李…李处长?您怎么来了?”
“有人举报国家财产遭窃,我们当然要来查看。”李处长冷冷地说,“没想到还真让我们抓了个现行。”
阮锦莲惊讶地看向陈志远,后者朝她微微一笑,低声道:“出门前我顺便打了个电话。”
公安进入工棚,当场查获被盗样品和订单,以及杨明的仿制计划。杨明脸色煞白,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处长制止。
“杨明,你涉嫌盗窃公共财产,跟我们走一趟吧。”
杨明被带走时,怨毒地瞪阮锦莲一眼:“小丫头片子,有种!”
阮锦莲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杨厂长,我这人向来一个原则——不惹事,但也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