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嘉的指尖在护士站的金属柜上轻轻滑动，克莱因蓝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她的金发垂在肩头，随着歪头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那是她十二岁那年留下的纪念品。
"找到了哦~"她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二十西个玻璃罐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悬浮着不同的人体器官。美嘉的呼吸急促起来，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装着眼球的罐子，对着灯光转动。
"真可惜..."她嘴，"角膜都浑浊了，保存得不够好呢。"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美嘉立刻放下罐子，双手交叠在小腹前，肩膀内缩，眨眼间就变回了那个怯生生的美术系学生。影枫从转角走来，眼镜片上流动着数据光。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像冰冷的代码。
美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如蚊呐："我、我迷路了...这里好可怕..."
影枫的目光扫过敞开的标本柜，又回到美嘉颤抖的双手上。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A-7区域有异常生命体征，建议立即前往。"
等影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美嘉的肩膀瞬间放松。她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剪——那是昨天趁梦兰不注意时顺走的——轻轻哼着歌走向病房区。
3号床的病人正在熟睡。美嘉歪头观察他的睫毛，在笔记本上素描起来。"男性的睫毛也能这么长呢..."她自言自语，剪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住手！"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美嘉的手腕被牢牢抓住。她缓缓转头，看到瑞斯暴怒的紫色眼眸。他的银色短发根根竖起，像只被激怒的野兽。
"我只是..."美嘉的眼中迅速蓄满泪水，"想帮他修剪一下睫毛...太长了会扎到眼睛的..."
瑞斯松开手，厌恶地皱眉："离我负责的区域远点，变态。"
等瑞斯离开，美嘉的眼泪瞬间收住。她遗憾地看着被惊醒的病人，把剪刀收回口袋。"下次吧，"她轻声承诺，"我会准备更好的保存液。"
护士站的标本柜前，美嘉从另一个抽屉里找出一盒空白标签。她用工整的字迹写下今天日期和"3号床-睫毛（未完成）"，贴在空罐子上，然后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走廊广播突然响起："请所有患者到大厅集合，进行第二轮治疗评估。"
美嘉快步走向大厅，途中经过一面镜子。她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领口的暗红污渍——那是今早采集7号病人耳软骨时不小心溅到的。镜子里的金发少年对她微笑，蓝眼睛里盛满天真。
大厅里乱成一团。一个玩家正被三个护工按在电击椅上，他的编号牌A-372在挣扎中掉在地上。美嘉趁人不注意捡起来，藏在手心。
"美嘉？"钟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一只蝴蝶，"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
美嘉浑身一僵，随即转过身，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钟哥！我好害怕...那些人..."
钟辞的异色瞳孔微微眯起，金丝眼镜反射着电椅上的火花。他伸手揉了揉美嘉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只猫："怕什么？你不是最喜欢收集纪念品了吗？"
美嘉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钟辞的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到后颈，轻轻一捏——正是她准备用来处理猎物的神经麻痹点。
"我...我不明白..."美嘉的声音依旧颤抖，但眼神己经变了。
钟辞微笑着从她手中抽出那张编号牌，翻过来给她看。背面用血写着小小的数字：23。正是美嘉现实世界中杀害的人数。
"你的日记本在流血。"钟辞凑近她耳边低语，"要不要我帮你'修复'一下？就像你'修复'那些不完美的生命一样？"
美嘉突然咯咯笑起来，歪头的角度让颈椎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钟哥要当我的新藏品吗？你的大脑...一定很美..."
钟辞退后一步，绅士般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厅监控死角在西北角，护工每15分钟换班一次。"他推了推眼镜，"祝你玩得开心，小收藏家。"
当晚，美嘉在临时宿舍里清点今天的收获：三缕不同颜色的头发、一片指甲、还有A-372玩家的整个左耳。她哼着歌把耳朵泡进自制的保存液里，然后在日记本上画了个小笑脸。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一行血字：
"第六位玩家己入场"
美嘉歪头看着这行字，笑容渐渐扩大。她拿起沾血的画笔，在末尾添上一颗爱心。
窗外，血色钟楼的虚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