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别龙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洪荒的凶兽死死盯住，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都在那恐怖的目光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斗王强者的威压，如同实质化的万丈山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灵魂之上。
被看穿了！
这老怪物，到底是什么眼力？！
「内心OS：卧槽！这老家伙是开了天眼吗？！」
冷汗，顺着他的脊梁骨，悄无声息地滑落。
然而，马别龙的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属于少年人的茫然与震惊，仿佛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实。
演技，是苟命的第一要义。
马千里没有理会马别龙的“表演”，而是背着手，迈着缓慢的步子，围着他走了起来。
一步。
两步。
他走得很慢，那双浑浊的老眼，却像最精密的仪器，将马别龙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又一遍。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跪在地上的马家族人，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惊扰了这位决定家族命运的老祖宗。
“啧，啧……”
马千里停下脚步，站在马别龙面前，口中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赞叹。
“午马篇刚猛霸烈，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的征伐之道；子鼠篇阴柔诡谲，追求的是无孔不入的刺杀之法。”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阳一阴，一刚一柔，本是水火不容，在你体内，却能泾渭分明，互不干扰，甚至……隐隐有相辅相成之势。”
老者枯瘦的手指，微微抬起，仿佛想触摸什么，最终却只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天赋惊人，当真是天赋惊人啊！”
马别龙心中警铃大作，头皮一阵发麻，但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个恭敬的表情，微微躬身。
“老祖宗过奖了，孙儿……孙儿也是机缘巧合，自己也不甚明了。”
「内心OS：别夸了别夸了！你再夸我，我感觉下一秒就要被你绑到实验台上，高喊一句‘为了部落’了！这老狐狸笑得比哭还难看，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哦？不甚明了？”
马千里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那是一种看到了绝世珍宝，又苦于无法立刻据为己有的复杂神情。
“无妨。”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悠然起来。
“既然回来了，有些事，终归是要弄清楚的。”
他抬起眼皮，目光越过马别龙，投向了府邸最深处，那片终年笼罩在阴影之中的祠堂禁地。
“那就……再去祠堂深处的生肖碑，试炼一番吧。”
此言一出，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族长马腾云脸色一变，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祠堂试炼，非同小可。
上一次，马踏燕进去都受了不轻的伤，此刻她心神大乱，再去一次，万一……
而马别龙，这个变数太大了！
可马千里的话，就是马家的天，无人敢于质疑。
一首沉默着，如同冰雕般立在那里的马踏燕，在听到“试炼”二字时，那双空洞的眸子，骤然重新燃起了火焰。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所爆发出的，最后的疯狂与不甘。
她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马别P龙，紧咬着嘴唇，一丝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废物能得到老祖宗如此的“青睐”？
凭什么他能轻易击败自己？
她不服！
她不信！
“老祖宗！”
马踏燕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颤抖，却又无比坚定。
她向前一步，对着马千里的方向，深深一拜。
“孙女，也要参加试炼！”
她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茫然，取而代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斗志。
她要把自己失去的一切，亲手拿回来！
演武场上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她那股不惜一切的意志，心中皆是一凛。
不愧是马家天骄，即便败得如此彻底，依旧没有被击垮。
马别龙斜睨了她一眼，心中毫无波澜。
「内心OS：哟，这就从自闭状态恢复了？心理素质可以啊。还想试炼？行啊，正好让我看看，你这戌狗篇到底有几斤几两。」
马千里闻言，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目光落在马踏燕身上。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不甘。
也看到了她那重新燃烧的战意。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
他点了点头，声音平淡，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一起去吧。”
老者的目光，在马别龙和马踏燕之间来回移动，最后缓缓说道：
“正好，你俩可以……相互印证。”
“相互印证”西个字，说得极轻，却让马别龙的心头猛地一跳。
而马腾云的脸色，则变得更加难看。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在接触到马千里那平淡却不容置喙的眼神时，最终还是颓然地低下了头，将所有担忧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知道，老祖宗一旦做出决定，就无人可以更改。
他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不要闹出无法收场的局面。
马别龙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内心OS：妙啊！老狐狸想看猴戏，顺便摸我的底；这冰块脸想找回场子，证明自己才是天选之女。而我，正好想回老家看看，顺便再薅点祖宗的羊毛！」
这简首是三方共赢的完美局面！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祠堂禁地，十二生肖碑！
那里，才是他真正蜕变的起点，也必然是他再次起飞的跑道！
“既然老祖宗发话了。”
马别龙收敛心神，对着马千里恭敬地一抱拳，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孙儿，遵命。”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身旁的马踏燕，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来吧。
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降维打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