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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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人心即孤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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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最后的守墓人
作者:
乔戈里feng
本章字数:
2766
更新时间:
2025-06-08

100. 人心即孤坟

春风卷着烧陶的焦味掠过田垄,吴前坐在无字碑顶,脚边陶窑余烬里爬出几株野粟。他摸向怀中——复辟玉的残渣早己化作春泥,指尖却触到坚硬之物:那是赵光义冠冕上脱落的东珠,珠内"太平兴国"年号正被蚁群蛀成蜂窝。

"陛下,您的坟在这儿呢。"他将东珠弹入新犁的沟壑。珠落处,汴京方向传来宫墙坍塌的闷响。泪盐凝成的左眼"看"见:春风亭梁柱的金线彻底崩断,赵光义瘫坐《虞美人》词灰中,白发缠着半截焦尾琴弦,腕骨凸起处显化"熙宁"二字的水肿。

碑下玩耍的孩童忽然惊叫。炭块涂鸦的"灶台妇人"旁,新冒出幅简笔画:佝偻身影困在亭中,心口爬满蚂蚁。吴前用断指画面,石粉簌簌飘落处,三百里外赵光义突然抓挠胸膛——龙袍下钻出活蚁,正啃噬"太平兴国"的黥刺!

"原来孤坟不在邙山..."吴前喃喃。怀中东珠应声碎裂,珠粉在风中凝成陈桥驿的雪夜幻影:赵匡胤的黄袍下摆沾着周恭帝脑浆,而少年吴卫国躲在帐后呕吐,金刚指缝滴落的秽物里混着《霓裳》残谱。

地脉忽传编磬清音。王屠户的魂影从新垦地里浮出,将陶碗塞进他手中:"喝吧,最后一杯守墓酒。"粟酿入喉时,吴前尝到玉村饥童啃食的陶土味——那苦涩竟与帝王咽下的鸩酒同源。

醉眼朦胧中,无字碑轰然倾覆。碑底露出丈宽地穴,穴内无棺无椁,唯见:

半块李煜写词的澄心堂纸,纸角燎着赵光义焚诏的火星;

三根显德镇魂钉拼成锄刃,钉身"周三万七千乐工"被粟根覆盖;

韩熙载的焦尾琴裂作引火薪,琴腹塞着流民婚宴的麦饼。

"这才是真陵!"吴前大笑跃入穴中。陶碗坠地碎裂,酒液渗入《麻衣相术》残页,纸面浮出终极卦象:上巽下坎,涣卦九五:"涣汗其大号"——帝王诏令如汗涣散,而民心似川流永续。

汴京最后的景象在醉意中袭来:

赵光义抓挠溃烂的胸膛,蚁群叼着"太"字黥文爬向宫檐。他踉跄扑向太庙,灵位却化作邙山野粟簌簌砸落。当"太祖"牌位碎在额前,这位帝王突然安静了,用龙袍袖角蘸血在砖地书写——竟是小童涂鸦的"竈"字!

最后一笔未收,春风亭梁柱的金线彻底崩断。整座宫殿坍缩为陶俑,心口"兴国"二字被蚁群蛀空,蜂巢间探出野粟新穗。而那只沾血的袖角,永远凝固在"竈"字未竟的捺勾上。

吴前在碑穴醉倒,怀中滚出刻"寓宣"的玉佩。孩童们捡起玉牌,将其嵌在翻倒的无字碑座——恰压住涂鸦"灶台"的火膛位置。玉触焦土的刹那,整块巨碑化作透明,碑心三百道血丝竟是地脉缩影:每道都连着座沸腾的农家灶台。

"守墓人!"女童将新蒸的粟窝头塞进他手里。吴前咬下第一口,甘甜中突然尝到咸涩——那是母亲李莫哀难产时的泪,父亲吴卫国骨灰混的雪,王屠户断臂流的血,最终都汇入这抔五谷。

夕照染红田野时,碑穴己成蛙塘。吴前摸着塘边新立的界石,石身刻痕正是他当年在伪冢旁避雨的缩影。有老农蹲身点旱烟,烟锅磕在石上溅起火星——那瞬间,吴前泪盐凝成的左眼终于碎裂。

晶粒坠入塘水,化开层层涟漪。他借着最后的光明看见:

每道波纹都是玄门卦爻,每片浮萍皆载帝王朝代,而水底沉着的,不过是半块孩童啃剩的硬馍。

黑暗永临的刹那,吴前仰天而笑。笑声惊起群雀,雀爪沾着塘泥飞向汴京——泥点落在帝王陶俑的蜂巢眼窟里,竟长出带"元符"年号的野粟。(注:宋哲宗年号,在熙宁后)

远处流民哼起俚谣,新词随炊烟爬上星穹:

"不葬金陵月,不守晋阳雪。

人心千窟窿,竈火万古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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