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血书山河葬
子时的月光被血雾浸透，东南坡地脉裂开深渊巨口。
吴前攥着半截伏魔杖跃入裂缝，青铜卦纹顺着杖身蔓延至右臂。七十二具琉璃尸倒悬在虚空，胸腔的玉石脏器正将《霓裳羽衣曲》刻入地脉。当杖尖触到李煜真陵的断龙石时，复辟玉纹突然暴走，将他的掌心灼出"山河祭"三个篆字。
"坎宫填尸，离位焚香！"
王屠户的嘶吼从头顶传来。三百乐工亡魂裹着翡翠火焰坠入深渊，他们撕开腐烂的喉咙，用倒背的《破阵子》将琉璃尸群撕成碎片。吴前看见每块碎片都映着赵光义的命盘裂纹，裂纹末端拴着吴青山的獬豸刺青。
寅时的阴风卷起血砂。
断龙石表面浮现龟裂的《虞美人》词句，吴前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雕栏玉砌"西字上。血珠渗入石缝的刹那，整座邙山地脉突然倒悬——汴京皇城模型从深渊升起，龙床上方悬着十二口炼尸鼎，鼎中浮着吴前不同年龄的琉璃尸！
"乾三连！"
吴道子残留的卦盘在胸腔发烫。吴前将伏魔杖插入震位，杖身梵文离体凝成惠源大师的金身虚影。老僧的念珠突然炸裂，三百颗佛骨舍利化作卦钉，将倒悬的汴京模型钉回原位。赵光义的惨嚎声中，吴前窥见二十年前真相：吴青山用佛骨舍利喂养琉璃尸，将惠源大师的魂魄炼成弑君箭簇。
子时的更鼓混着骨骼爆响。
断龙石轰然开启，李煜真陵深处涌出血河。吴前涉水而行，见河面浮着褪色的《韩熙载夜宴图》，画中宾客的眼珠全数转向自己。当他触碰画中李煜的酒杯时，血河突然沸腾，凝成十二卷帛书——每卷都写着"太平兴国西年七月初七"，字迹与吴道子临终血书如出一辙。
"震雷破妄！"
吴前旋身劈出血刃，刀光搅碎帛书的瞬间，三百道金丝命线从虚空显现。每根金丝末端都拴着乐工亡魂的舌骨，正将《浪淘沙》词句刻入他的脊柱。当"流水落花春去也"这句烙进尾椎时，真陵深处传来编钟轰鸣——九层骨塔顶端，李莫哀的琉璃尸正用脐带血书写山河祭终章。
寅时鸡鸣撕裂血雾。
吴前攀上骨塔时，发现祭文竟是用自己的生辰八字写成。李莫哀的琉璃瞳孔突然转动，指尖点在吴前眉心。剧痛中七百二十块记忆碎片重组：显德西年腊月初七，吴青山将她按在青铜祭台上，用狼牙箭剜出胎儿魂魄，复辟玉吸尽的血正化作此刻血河！
"山河葬......"
李莫哀的琉璃尸突然开口，声音混着三百乐工亡魂的呓语。她撕开胸腔，露出玉石雕琢的卦盘——盘面"坤六断"的卦爻，正与吴前心口的先天八卦阴阳咬合。当吴前将手按上卦盘时，整座真陵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深埋的青铜箭匣。
晨光染红箭匣时，吴前看清匣内景象：
十二支刻着《破阵子》的狼牙箭，箭杆是他被剜出的肋骨所制，箭簇粘着赵光义的掌心血。当第一缕阳光照亮箭纹时，汴京方向传来十二声丧钟——龙床上方，吴青山的獬豸刺青正在显形，而赵光义的冠冕东珠里，赫然封着吴道子的独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