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虞美人控尸
子时的月光如银辉般洒下，却被那胭脂色的词笺无情地绞碎，仿佛这世间的美好都被这一纸残笺所撕裂。吴前踏着满地的《虞美人》残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这些残句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哀伤。
当他登上邙山巅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七十二具湿尸正在那里翩翩起舞！它们的关节被褪色的绸带紧紧栓住，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林花谢了春红”的音节，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如泣如诉。
吴前的心跳不由自主地与尸舞的节奏重合，那“咚”的一声，恰似金陵城破时的催魂鼓，震撼着他的灵魂。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七十二具湿尸身上，突然，他注意到其中一具湿尸的复辟玉纹竟然开始灼灼发烫。
“坎位踏宫！”王屠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的獬豸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尸绿。只见王屠户手起刀落，那杀猪刀如闪电般劈碎了三具湿尸的颅骨，腐臭的脑浆瞬间凝成血珠，悬挂在半空，宛如一颗颗狰狞的眼珠。
吴前定睛细看，每一颗血珠都如同镜子一般，清晰地映照着倒悬的汴京皇城。在那皇城之中，赵光义正躺在龙床上抽搐不止，他呕出的青铜卦钉随着尸舞的频率不停地颤动着，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寅时的阴风卷起词笺碎片。
领舞的湿尸突然撕开脸皮，露出李煜亲绘的蛾眉妆。当"只是朱颜改"这句从溃烂的喉管挤出时，三百道金丝从虚空垂下，末端拴着乐工亡魂的舌骨。吴前玉化的右臂不受控地扬起，复辟玉纹竟在空中勾出《虞美人》全词！
"雕栏玉砌应犹在——"
湿尸群突然暴走，绸带化作毒蟒缠向吴前脖颈。王屠户的玉石心脏迸射碎片，凝成三百枚青铜卦钉。当第一枚钉入震位时，邙山地脉深处传来编钟轰鸣——十二尊青铜卦俑破土而出，俑身刻满"太平兴国西年七月初七"的血字。
子时的更鼓在尸舞中扭曲。
吴前旋身劈出煞刀，刀刃搅碎的词句突然凝成李莫哀的残影。琉璃尸身的母亲指尖点在"问君能有几多愁"的"愁"字上，整座邙山突然塌陷——倒悬的汴京模型从地脉升起，七十二具青铜棺椁正随着《虞美人》韵律撞击宫门！
"寅虎吞煞！"
獬豸兽灵撞碎领舞湿尸的蛾眉妆，翡翠血雾中显化骇人真相：显德西年腊月初七，吴青山用李煜的御笔蘸着周世宗心血，在三百乐工后背写《虞美人》。当最后一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落笔时，他们的魂魄便成了词牌傀儡！
晨光撕裂尸群时，吴前攥住飘落的半阙残词。
血珠从纸面渗出，凝成李莫哀分娩当夜的场景——吴道子用桃木锥刺穿死婴天灵，将《虞美人》的控尸咒烙进活胎脊柱。而此刻自己玉化的右臂上，正浮出那死婴被剜去的生辰八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