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俑藏词符
子时的月光被青铜俑群绞成银屑，吴前贴着甬道冰壁挪步，指尖触到凸起的《浪淘沙》篆刻。三百尊陶俑列成九宫阵，每尊胸腔嵌着半透明的玉板，板面浮凸"林花谢了春红"的残句——正是显德西年金陵城破时，李煜泣血写就的绝命词！
"坎位避煞！"王屠户的獬豸刺青泛着尸绿。
杀猪刀劈碎首尊陶俑的刹那，翡翠色的词符溶液喷涌而出。吴前玉化的右臂突然暴长，复辟玉纹顺着溶液攀上俑身，将"太匆匆"三字灼成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传来赵光义撕心裂肺的惨嚎。
寅时的阴风卷起词符残页。
第二尊陶俑突然转头，褪色的釉面裂开，露出内里蜷缩的琉璃尸骸——竟是李莫哀及笄时的教引嬷嬷！尸骸腕间的七枚玉环叮当作响，奏出《虞美人》变调。当"朝来寒雨晚来风"这句响起时，七十二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缝隙渗出带咒的玉髓。
"震宫破妄！"
吴道子残留的卦盘在胸腔发烫。吴前旋身劈开三尊陶俑，腐臭的溶液在空中凝成惠源大师的闭目金身。老僧的念珠突然炸裂，三百颗佛骨舍利化作火雨，将词符溶液炼成《破阵子》全词——"凤阁龙楼连霄汉"的笔锋竟指向吴前心口！
子时的更鼓在俑群中回响。
第九尊陶俑突然炸裂，飞出的不是腐肉，而是褪色的胭脂锦囊。吴前抓破锦缎，内里掉出半块玉玲珑——内侧刻着李莫哀的绝笔："词符即命符"。当血珠渗入刻痕时，整座九宫阵突然倒转，陶俑眼窝射出青铜卦钉，钉尾金丝全数缠向汴京方位！
“寅虎吞煞！”伴随着王屠户的怒吼声，他的獬豸兽灵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撞击在阵眼陶俑上。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阵眼陶俑瞬间被撞得粉碎，玉石心脏也随之迸射出无数碎片。
这些碎片在空中急速飞舞，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最终竟然凝聚成了三百卦爻，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吴前站在翡翠血雾之中，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目光穿过血雾，瞥见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在显德西年的腊月七日，有三百名宫女被活生生地封入了这些陶俑之中。而李煜，那个南唐的末代皇帝，竟然用狼毫蘸着这些宫女的眼泪，在玉板上刻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虞美人》。
正当吴前震惊不己的时候，突然，其中一名最老的宫女的头颅猛地转了过来，她那原本己经溃烂的嘴唇竟然开始微微翕动。吴前惊愕地看着她，只听得她用一种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道：“公主的守宫砂……是复辟玉的阵眼……”
话音未落，晨光如同一柄利剑，刺破了黑暗的甬道。吴前如梦初醒，他急忙伸手，紧紧地攥住了那块阵眼玉板。就在这时，玉板上原本刻着“只是朱颜改”的篆刻突然像是被高温融化了一般，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李莫哀分娩当夜的情景。
在这幅场景中，吴青山手持一杯鸩酒，冷酷地将它倒在了李莫哀的守宫砂上。守宫砂瞬间被鸩酒洗去，而吴青山则毫不犹豫地将复辟玉纹烙入了胎儿的脊柱之中。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玉板的时候，七十二具青铜棺椁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一般，猛地调转了方向。棺盖缓缓打开，内侧竟然浮现出了人俑烧制者的名册。而在这份名册的榜首，赫然写着吴道子的生辰八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