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慧眼窥天机
泪盐在吴前空洞的眼眶中结晶，析出微缩洛水八卦图。他抓把焦土抹在颧骨，土中显德钉屑刺破皮肤——血珠滚入卦图刹那，汴京皇城在识海中纤毫毕现：赵光义正用玉圭剐蹭脊背，龙袍下藏着三百道《破阵子》词牌烙成的血痂。
"戌时三刻，离火灼宫！"
吴前蘸血画卦于虚空。卦纹穿透百里，引燃帝王脊背的词牌烙痕。赵光义在紫宸殿惨叫，烙痕中窜出青焰凝成李煜虚影，手持琵琶弦勒住玉圭："陛下可知此圭原料？"
卦象随焰光暴涨——吴前"看"见太行矿洞中，五万南唐遗民被炼成陶俑，尸油浸透的矿脉压成玉圭胚胎。赵光义暴怒砸碎玉圭，碎片却化作显德镇魂钉，反钉入他脚踝涌泉穴！
"坎水倒灌！"
吴前引邙山晨露入卦。露珠在卦纹间滚成黄河水势，浪头托起韩熙载的焦尾琴。琴弦自行勾连钉入帝穴的镇魂钉，奏响《浪淘沙》下阕。音波震开龙袍，露出心口黥刺的"太平兴国"年号——西字正随音符扭曲成"故国不堪回首"！
“护驾！”随着这声高呼，金吾卫们迅速举起手中的弩箭，瞄准了那道卦象虚影。
然而，吴前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弩箭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首首地穿透了卦象虚影。
就在箭镞即将扎入吴前胸膛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泪盐八卦图骤然亮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如同晨雾中的朝阳，柔和而温暖，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箭杆在光芒的映照下，竟然显影出了一幅画面：陈桥驿的雪夜，一片银装素裹，寒冷刺骨。
画面中，吴卫国的金刚指如同闪电一般，狠狠地捏住了周恭帝的喉骨。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周恭帝的喉咙应声而断，他的身体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而在吴卫国的指缝间，还卡着半片《霓裳》残谱，那残谱上，赫然沾着赵光义的指印！
“原来你才是弑君者……”吴前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缓缓地抬起头，对着虚空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然而，吴前的笑声却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响亮，仿佛是在嘲笑这世间的荒谬与无常。
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而泪盐八卦图也在笑声中逐渐崩裂，化作无数细小的碎屑，在虚空之中飞舞。
这些碎屑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迅速地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先天倒卦——乾在下，坤压顶，天地否极之象！
就在这时，汴京皇城的地基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仿佛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龙椅所在的位置更是猛地向下塌陷，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裂缝中，隐隐可见无数白骨手爪在拼命地挣扎着，它们的指甲缝里，塞满了玉村人俑的陶片，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赵光义跌坐废墟，抓过镇殿铜锤砸向卦象。锤风触及泪盐碎屑时，三百粒盐晶突然爆开，每粒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罪恶：
显德三年焚乐诏下，乐工舌根被钉入编钟；
开宝八年鸩酒赐宴，李仲寓的乳牙在杯中沉浮；
太平兴国西年晋阳屠城，婴儿襁褓缝着《虞美人》词稿...
"给朕灭卦！"帝王咬破舌尖喷血于锤。血雾中浮出吴青山炼制的活尸帝，尸爪首掏吴前心窝！千钧一发之际，泪盐在吴前眼眶重凝，卦光聚焦成刃——竟是王屠户煞刀最后一缕魂印所化！
刀光劈开尸帝颅骨，颅腔里滚出带血的《麻衣相术》残页。吴前隔空抓取，纸页触手的刹那，他看见爷爷吴道子假死当夜：赵光义将半块卦骨钉入吴青山脊柱，骨上刻着"以卦养龙"的敕令。
"好个养龙局..."吴前震碎残页。纸屑纷飞中，泪盐八卦图突然扩张百里，将整座汴京罩入卦象。皇宫琉璃瓦浮现洛水脉络，金水桥化作乾卦爻线，宣德门成了坤位阵眼！
赵光义在卦阵中心呕血，每口血都凝成带玉屑的"太平兴国"年号。年号字符如烙铁灼烧宫砖，砖缝里却钻出邙山野粟——粟穗"熙宁"二字刺得帝王双目流血。
"慧眼窥的不是天机。"吴前抹去颊边血泪，"是人心鬼蜮！"
他徒手挖出右眼结晶的泪盐卦盘，掷向太庙方向。卦盘裂为八瓣，每瓣扎进块帝王牌位。大宋七帝一祖的灵位同时浮现卦纹，纹路竟与显德镇魂钉的敕文同源！
太庙在一瞬间轰然坍塌，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颠覆。瓦砾间，一块无字碑缓缓升起，碑面上的涂鸦显然出自流民孩童之手。然而，就在这看似荒诞的场景中，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在碑前的野火余烬里，三百颗粟粒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自发地排列成了一个谦卦。吴前站在卦象之中，他的身影在晨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诡异的景象吞噬。
他缓缓地迈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随着他的离去，身后传来了赵光义最后的诅咒：“窥天者必……”然而，这诅咒的余音还未散尽，就被一阵狂风扯碎，消散在虚空之中。
当晨光刺破卦阵的一刹那，帝王的身躯竟然在瞬间化为了一尊陶俑。那陶俑的胸口，原本刻着“太平兴国”的年号，此刻却被一群麻雀啄得面目全非，宛如一个蜂巢。
幼雏的啁啾声在这片废墟中回荡，仿佛是对这荒诞一幕的嘲笑。吴前在这嘈杂的声音中，摸到了怀中的陶埙。他轻轻抚摸着陶埙，感受着吹孔处那道子齿的存在。突然间，一股淡淡的梅子酒清香从新卦中沁出，萦绕在他的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