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山坳深处。
车子只能停在村口。
苏辰和林婉下了车,走进这个几乎半废弃的村落。
泥土路,破败的房屋,异常的安静。
连鸟叫声都听不到几声。
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萧瑟,还有一丝……不协调感。
仿佛整个村子都在“屏息”。
按照林婉打听到的地址,他们找到了村子最里面的一间土坯房。
门虚掩着,屋檐下挂着几串干瘪的玉米。
林婉上前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她推开门。
一股霉味混杂着烟火气扑面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
一个干瘦的老人蜷缩在炕角,眼神浑浊,警惕地看着他们。
他衣衫褴褛,头发像一蓬枯草。
这就是耿伯。
“耿大爷,我们是……”
林婉尝试开口,语气温和。
“走!都走!”
耿伯突然嘶哑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鼓声不对……山要醒了!影子在听……它们在听!”
林婉的专业沟通技巧完全失效。
耿伯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只是反复念叨着那些混乱的词句。
苏辰皱了皱眉。
他上前一步,从包里拿出那支旧鼓槌。
“耿大爷,”他声音不高,但清晰,“您看看这个。”
耿伯浑浊的目光落在鼓槌上。
他猛地一颤,眼神里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挣扎着坐首身体,死死盯着鼓槌。
“俺师父的槌儿……”
他喃喃道,声音发抖。
“你们……你们从哪弄来的?”
“一位老先生借给我们研究的。”
耿伯的情绪激动起来,抓住苏辰的手臂,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不对!鼓声不对!他们敲错了!”
“祖上传下的鼓谱,是契约!是用来安抚山里头那个东西的!”
“惊蛰,霜降,要在老打谷场敲!一点都不能错!”
“那伙天杀的!学了点皮毛就敢乱来!还……还偷走了俺师父留下的东西!”
“什么东西?”林婉急忙问。
耿伯眼神又开始涣散:“忘了……忘了……一个……一个盒子?”
他用力摇头,表情痛苦。
“快走!你们快走!”
他猛地推开苏辰。
“它们不喜欢生人!有人……有人在盯着这儿!”
就在这时——
一阵阴冷的风从门缝吹进屋子。
窗户纸上,一个细长、扭曲的影子飞快地掠过!
屋角挂着的一件旧蓑衣,无风自动,轻轻晃动了一下。
空气里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非人的叹息。
苏辰和林婉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耿伯更加恐惧,缩回炕角,用被子蒙住头,瑟瑟发抖。
他从被子缝隙里,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塞给苏辰一样东西。
“俺师父留下的……拿着……能挡一挡……挡住那些脏东西的耳朵……”
苏辰低头。
手里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粗糙木牌。
上面用刀刻着几个简单的、看不懂的纹路。
木牌入手,有一种奇异的温润感,与刚才那股阴冷截然不同。
耿伯又提了一句,声音细若蚊蝇:
“师父还留了份更老的谱子……藏起来了……在哪……想不起来了……”
说完,他彻底没了声音,把自己完全埋进了被子里。
苏辰握着那块散发着微弱暖意的木牌。
耿伯的话,混乱却又指向明确。
契约、安抚、失窃、监视……还有一份更古老的鼓谱。
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复杂,也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