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来到附近的餐厅吃饭。刚刚走进餐厅,餐厅的量子感应门在我身后缓缓闭合,碳纳米管纤维桌布在暖光下泛着银蓝光泽。
我刚扫码点完石墨烯低温慢煮牛排,邻桌突然传来清嗓声 —— 穿亚麻衬衫的男人推了推玳瑁眼镜,手机屏幕正对着我:"汪小姐,这是令尊发我的聊天记录。"
屏幕上跳出汪展鹏的语音转文字:"青川啊,我家绿萍就拜托你了!她老说搞科研忙,其实心里盼着呢......"
我盯着男人腕间的华为手表,突然想起大二量子力学课上,总在后排打瞌睡的师哥,不就正是眼前这位吗?我颇觉有些意外。
"司马青川?" 我放下刀叉,腕表自动调出校友系统,"物理系 07 级,现在在中科大教凝聚态物理?"
司马青川推过来一杯桑葚汁,杯壁凝着的水珠在桌布上晕开涟漪:“绿萍学妹,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你现在可是赫赫有名的知名女企业家,汪氏集团董事长,你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啊?难得,难得!”
我接过那杯桑葚汁,轻抿一口,说道:"司马青川,你这话是在夸我吗?当年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校园男神啊,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啊?对了,司马康平教授就是你父亲吧?大二时他给我们上了一年的课呢!当年他总说我上课走神,其实是我在偷看关于量子力学原理方面的课外书呢。为此,当年你父亲可是没收了我好几本书呢!"
司马青川突然掏出个 U 盘,金属外壳刻着费曼图,"绿萍学妹,我爸爸当年虽然没收你的书,可背后却没有少表扬你呢!记得我爸爸以前说你讨厌形式主义,所以我没带燕窝羹和 PPT,只带了这个 ——"
U 盘插入餐桌内置接口,空中浮现出三维晶格模型。"这是我刚解出的高温超导拓扑缺陷,"司马青川指尖划过纠缠的电子对,"上次听您在《自然》子刊说......"
我突然按下暂停键:"司马青川学长,你知道我爸给你看的相亲资料里,我的 ' 特长 ' 写的是什么吗?" 腕表投影出汪展鹏的手写备注:"会煮阿胶膏,能穿旗袍应酬,盼早日抱孙。"
司马青川的耳尖瞬间染红,费曼图在空气中抖了抖:"其实,汪伯父也给我看了关于你的 ' 缺点 '——' 工作狂,不懂情趣,快三十岁还没对象 '。"
我们相视而笑,隔壁桌妈宝男的保温杯突然发出 "我妈说" 的语音警报。
牛排端上来时,我发现配菜是撒了可可粉的石墨烯薯片。司马青川很自然地推过调味罐:"绿萍学妹,我知道您讨厌油腻,这是用超临界 CO?萃取的低脂版。" 他突然指着窗外的量子通信塔,"其实我半年前己经申请了个课题,研究 ' 爱情是否符合量子隧穿效应 '——"
"司马师哥,你是指跨越年龄、职业壁垒的概率跃迁?" 我用刀叉划出量子隧穿曲线,"那您算过我们这种被老爹逼婚的组合,隧穿概率有多大吗?"
司马青川掏出平板调出公式,荧光笔在虚数势垒上画了个红圈:"原本是零,但令尊在我咖啡里加了 ' 外婆遗照催化剂 ',现在......"
话未说完,我的腕表突然震动,国安局加密消息弹出:"司马师哥,我收到消息,漂亮国在北极暗网节点异动。"
我抓起量子公文包起身,司马青川却递来个纳米机器人模型:"这是课堂作业,能自动规避三种量子态奇葩。"
司马青川顿了顿,耳尖红得更透,"其实我还偷偷加了个模块 —— 遇到心动对象时,会释放多巴胺模拟分子。"
餐厅门口的量子灯箱突然播放新闻:"华国量子卫星 ' 月老号 ' 成功组网。" 我回头看见司马青川正在收拾 U 盘,费曼图在他袖口晃出细碎光斑。
这场被老爹策划的量子晚餐,最终变成了两个科研狗的学术交流会 —— 或许正如他说的,爱情真的像量子隧穿,当所有壁垒都被老爹的催婚能量击穿时,总有概率发生意想不到的跃迁。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客厅暖黄的灯光下,父亲汪展鹏正端着青瓷茶杯,紫砂壶嘴还氤氲着袅袅热气。茶几上摆着张烫金请柬,红底金字刺得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 那是他战友儿子的婚宴通知。
“绿萍啊,你看看人家小羽,你李叔家儿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父亲汪展鹏放下茶杯,杯底磕在红木茶几上发出闷响,“还有老李家的李玉梅,人家比你还小两岁,可现在,她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将公文包重重搁在沙发上,金属扣撞击声打破凝滞的空气:“爸,我上周刚签了三个项目,公司现在正是关键期。”
“事业重要还是成家重要?” 父亲汪展鹏突然提高声调,茶杯里的茶水晃出涟漪,“你张阿姨介绍的小伙子,海归硕士,家里在本地开连锁超市......”
“够了!” 我攥紧沙发扶手,指甲几乎陷进真皮里,“您每次都拿条件当筹码,婚姻又不是商业联姻!” 落地窗映出父亲汪展鹏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我放缓语气:“我带的团队刚拿下竞标,现在离开等于亲手毁掉所有人的心血。何况,汪氏集团,也是你一生的心血。”
父亲汪展鹏沉默良久,枯瘦的手指着请柬边缘:“绿萍,我老了,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了,我就盼着能看你成家立业......”
“所以您就想用婚姻捆住我?” 我猛地站起来,高定连衣裙下摆扫翻了茶几上的遥控器,“爸,我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不是为了让您拿出去跟人攀比!” 言罢,我转身冲进房间时,听见身后传来茶杯碎裂的脆响,混着父亲汪展鹏压抑的叹息。
摔门而入后,我扯松领带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发呆。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我摸出来时本以为是父亲生气质问我的消息,解锁屏幕却跳出司马青川的对话框,满屏公式和英文单词差点让我以为手机中毒了。
司马青川:在?关于贝尔不等式的实验漏洞,我有新想法。你上次说的局域性漏洞,我逆向推导时发现,如果把观测时间精度提高到 10^-9 秒量级......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打字:「大哥,现在晚上十点,我刚和我爸吵完架。」
对话框立刻弹出输入中,三秒后甩来一长串语音。点开外放,司马青川亢奋的声音几乎要穿透手机:「吵架好啊!情绪波动能刺激多巴胺分泌,正适合讨论学术!你看,当我们把纠缠光子对置于非惯性参考系......」
我坐起身,对着空气比划:「但这涉及到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兼容性问题,现有设备根本达不到实验条件!」
屏幕瞬间弹出二十多条消息,夹杂着手绘公式草图和文献链接。最后一条是他的语音,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所以我们要设计新设备!绿萍学妹,你明天一定要抽时间来实验室,我准备了十二种方案,从超导量子比特到离子阱......」
我盯着手机苦笑,这位学界公认的「疯子」永远活在自己的理论世界里。刚想回复,司马青川又一条消息砸过来:「对了,你说和父亲吵架?家庭关系属于社会学范畴,建议用博弈论模型分析沟通策略,需要我发论文给你参考吗?」
正当我对着屏幕发怔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司马青川的视频通话申请像夺命连环 call 般弹出。接通的瞬间,刺眼的冷白光刺得我眯起眼 —— 他竟穿着皱巴巴的格子睡衣,身后堆满写满公式的白板,连头发都炸成了爱因斯坦同款。
“绿萍学妹,你看!” 司马青川突然把镜头怼向白板,马克笔在 “洛伦兹变换” 公式上重重圈画,“只要引入非对易几何......” 话音未落,镜头剧烈晃动,他踩着转椅 “嗖” 地滑到另一块白板前,“你上次提的退相干问题,我用拓扑量子计算......”
“司马学长!现在是林晨一点十七分了,你知道吗?” 我提高音量试图打断,“我现在真没心情......”
“绿萍学妹,你可别浪费情绪!” 司马青川头也不回,指尖飞速敲击键盘,屏幕上数据流瀑布般倾泻,“你愤怒时的脑电波频率和我的实验数据完美吻合!来,告诉我吵架时血压峰值,我们可以建立应激反应与量子涨落的关联模型!”
这时背景里突然传来微波炉 “叮” 的一声,司马青川愣了两秒,仿佛才想起现实世界,抓起旁边冷掉的咖啡猛灌一口:“糟了,又错过晚餐时间。不过没关系!” 镜头突然拉近,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绿萍学妹,我们或许能证明人类情绪波动会影响量子态叠加!明天七点,实验室,你必须来!”
不等我回应,通话己被挂断。手机屏幕黑下去的瞬间,映出我哭笑不得的脸。窗外夜色浓稠,而某个实验室里,大概又要亮起通宵不灭的灯光。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时,手机刺耳的铃声刺破寂静。屏幕上 “李薇 - 副总裁” 的来电显示泛着冷光,我刚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对方急促的喘息声:“董事长,出事了!汪氏助学计划被全网骂上热搜了!”
我瞬间清醒,抓起床头的平板电脑快速滑动。# 汪氏助学作秀 #的词条赫然挂在榜首,热搜广场里充斥着谩骂与嘲讽。点开热帖,三张模糊的聊天截图刺得人眼疼 —— 内容竟是几个受助学生控诉 “被迫陪酒”“签不平等协议”。
“这些都是胡编乱造!” 李薇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哭出来,“这届受助生是我本人亲自跟进的,上个月还带着她们参观公司,她们怎么......”
“先让法务部收集证据,我马上回公司。” 我攥紧平板,指节泛白。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那几个女孩在捐赠仪式上哭得梨花带雨,捧着证书说 “汪小姐,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此刻她们在网上编造的每句话,都像淬了毒的箭,精准射向汪氏集团的心脏。
我一边往身上套外套,一边对着电话继续吩咐:“联系技术部,查清楚这些爆料帖子的发布 IP 地址和传播路径,看看有没有推手在背后带节奏。”
李薇声音带着颤抖:“董事长,现在舆情扩散太快了,好几家合作方都发来问询邮件,还有记者打电话到公司......”
“对外统一口径,就说我们正在彻查,会第一时间公布真相。” 我抓起车钥匙冲出门,电梯下降时,李薇又焦急开口:“那几个学生现在联系不上,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陈小雨还把社交账号设置成了私密状态。”
“派人去学校堵,找不到人就找她们辅导员。” 我咬着牙,脑海中浮现出陈小雨领助学金时那双满是感激的眼睛,此刻却觉得无比讽刺,“对了,让财务整理这几年她们的资助明细,每一笔款项都要标注清楚,包括她们申请额外生活费的记录。我倒要看看,这些‘受害者’到底拿了我们多少钱!”
李薇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道:“还有您父亲...... 他刚刚打电话到公司,听说这件事后很生气,说要亲自处理。”
“不用他插手!” 我猛地按下电梯按键,金属按钮撞得掌心生疼,“告诉他,这件事我会解决好。” 挂断电话,我盯着电梯镜面里自己紧绷的脸,发誓一定要让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付出代价。
下楼时,我又刷到最新爆料 —— 其中一个叫陈小雨的女孩发了条视频,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委屈的泪:“我们只是想读书,为什么要被当成赚钱的工具......” 评论区瞬间被 “严惩黑心企业” 的声讨淹没。
深夜的写字楼灯火通明,公关部会议室的空气几乎凝固。大屏幕上,舆情数据正以骇人的速度攀升。李薇将一叠文件摔在桌上,纸张里夹着受助生签署的感谢信,墨迹未干的字迹与网络上的恶语形成刺眼的对比:“她们明明拿了全额奖学金和生活补助,现在却......”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翻看着陈小雨近期的消费记录 —— 上个月她刚在奢侈品店刷了三万块,“联系学校,我要当面问问,这些‘受害者’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