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辰打电话回队里，让姜敏达过来把刘艺佳带回去配合调查，因为有她的证词，连同曾志泽也一同被传唤。
看着刘艺佳被押上警车，沈辰和方绮言才离开川菜馆。
午后阳光正盛，却宛如置身迷雾中。
“走吧，去杨乐山家里看看。”
途中，沈辰专心开车，眉头微微蹙着，问道：“方教授，你觉得刘艺佳说的是实话吗？”
“半真半假吧。”
方绮言手肘托在车窗边缘，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捻动，这是她思考时的惯性动作，“她和曾志泽联手估计是真的，但未必是这件事。”
病毒入侵，窃取文件，要挟市长，实在荒谬。
只怕是另有隐情。
而杨乐山在这里面充当什么角色，犹未可知。
对这个回答，沈辰不置可否，漆黑的瞳孔中若有所思。
……
杨乐山家在城南的南洋花园，是一处九十年代修建的小区，略旧，但地段好，学区房，因而价格并不便宜。
“是这栋？”
两人把车停好，走到一座精致的小洋房外。
洋房花园里，花丛锦簇，一条小径蜿蜒，直至雕梁绣柱的白色大门前。而花园入口，是一道铁制的铁栏大门。
沈辰透过铁栏往里瞄，大门紧闭。
“这杨乐山的家境不错啊。”
沈辰眉头一挑，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哪儿不对劲。
就在此时，一辆轿车从小区门口方向驶来，是一辆迈巴赫。
沈辰眯起双眼。
“嘭！”
迈巴赫停下，走下来一对中年男女。
他们看见沈辰和方绮言，露出几分疑惑和警惕，“两位是？”
两人也在打量对方。
男人眼睛狭长而锐利，眼角微微上挑，线条硬朗刚毅，斜飞入鬓，一看就是常年身居高位。
女人举止优雅，颇有岁月不败美人的感觉，此时她虽然满脸警惕，但气质仍旧温润、沉稳。
不过，两人的眉眼神态，与杨乐山并无半分相似。
沈辰拿出一张照片，“你们认识这个人么？”
杨母凑上前看了眼，颇为诧异：“这是我儿子，他怎么了？”
沈辰和方绮言对视一眼，果然，这对中年夫妻正是杨乐山的父母。
此时，杨父也停好车，走了过来，“你们找乐山干什么？他不在家，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么？”沈辰试探道。
两人轻轻摇头。
杨母问道：“我没见过你们，你们应该不是我儿子的朋友吧，你们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沈辰拿出证件，“警察，请你们协助调查，能进去说话么？”
杨母脸色一变，着急问道：“我儿子是犯什么事了么？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儿啊？”
语气急切的三连问，让沈辰和方绮言一时不知怎么告知其杨乐山的死讯。
“别急。”
杨父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让两位警官进屋说吧。”
杨母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把人领进去。
小洋房一共三层，装修很中式，一层是接待客人用的客厅，全是红木家具，颇具压迫感。
方绮言打量了一眼屋内的环境和摆设，和沈辰一同在客座上坐下。
杨母去厨房斟茶，杨父接待二人。
“两位警官好，我叫杨国威，是杨乐山的父亲，不知两位前来，是犬子犯事了么？”
他说话带着官腔，还有种淡漠的疏离感。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杨乐山犯事了呢？”沈辰不答反问。
对方沉吟片刻，露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作为父母，孩子自从毕业后就不回家了，我们会担心，会多想，不是很正常么？”
“那他毕业后都住哪儿？”沈辰也不纠结，接着问道，“或者你知道他平时都与什么人往来，喜欢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
听到这个回答，沈辰和方绮言同时轻轻蹙起眉头，方绮言疑惑地问道：“你们这么不了解自已儿子？”
“我们倒是想了解。”
此时，杨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上面放着四杯热茶，“但我儿子不爱交流，脾气还不好，问多两句就大吵大闹，平时让他和人说句话都像是要他命一样。”
“他犯病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出现刻板行为，喜欢独处，不与任何人交流，要是强迫他进行社交行为，就会出现类似癫狂的症状？”方绮言问道。
杨母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你们有带他去看医生么？”方绮言不答反问。
杨母把其中两杯茶放在沈辰和方绮言面前，在他们对面落座，看了眼杨国威，迟疑地道：“这个……要看医生？”
方绮言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你儿子患有自闭症，是一种严重的发育障碍性疾病，需要进行心理辅导和药物辅助治疗的，不然会对他的社交关系、自我认知造成严重影响和认知偏差。”
杨母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沈辰换了一种说法，“她的意思是，你儿子不是不愿与你们交流，而是他病了，无法与你们交流。”
想了想，他又在杨父杨母微变的脸色下，接着问道：“如果杨乐山患有严重自闭症，理应是无法去上学的，他是如何完成学业，还进入云山科技进行实习的？”
说起这，杨母挺直了腰杆，愁绪满面的脸上也浮起了几分笑意，“因为我儿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学习能力很强，尤其是数学。他在高中时参加过几次数学竞赛，拿到国家一等奖，就被保送到京北大学，专攻计算机专业了。”
听到‘京北大学’这个名字，沈辰和方绮言更是一愣。
京北大学乃是全国第一的高等学府，在京北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来云市这种小地方实习？
方绮言问出了这个疑惑。
杨母答道：“还不是因为他不爱交流，在学校，你不交流没关系，只要成绩好，老师不会说什么。但你出来社会，尤其是在大城市，不求你长袖善舞，最起码也要八面玲珑吧。”
“他就是无法在大城市生存，才回来云市，这进入云山科技，还是我托人……”
说到这，杨国威突然轻咳了一声，杨母就止住了话头，微微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两位警官，你们就直说吧，我儿子到底犯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