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涉嫌刺杀市长，已经被击毙了。”沈辰缓缓地开口。
杨国威夫妇一愣，神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呆滞。
杨母哆嗦着手，端起热茶，茶水一晃，溢出烫红她的手指，但她似乎毫无察觉，泪水从不显岁月的脸上滑落，轻声呢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早晚是要犯下大错的！”
杨国威搂紧她的肩膀，想说什么安抚，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哀叹。
留下自已的联系方式后，沈辰起身，语气平静，“如果两位想起什么，请随时联系我，他患上这个病，是极有可能被利用犯罪的。”
夫妇二人神情痛苦地点了点头。
……
沈辰和方绮言离开小洋房，走向车子。
在打开车门之前，方绮言回头看了眼小洋房那扇精致华丽的门，杨母就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迎着阳光，方绮言看不清杨母面上的表情，只觉得这看他们的眼神是很幽深，极具深意的。
回想起刚刚问话的点点滴滴，一颗心，沉到了水里。
回程途中，队里来了电话。
“头儿，找到杨乐山的住处了，有发现。”
“马上到。”
沈辰调转车头，往城西方向而去。
城西方向是一片城中村，高高低低的自建房成队排列，是提供给外来工租赁的廉租房。
房租便宜，鱼龙混杂。
车子碾过石子路，坑坑洼洼，摇摇晃晃地来到一栋民房门口。
沈辰两人下了车，民房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少村民和租客驻足围观，议论纷纷。
沈辰抬起警戒线，让方绮言先往里走，“家就在本市，为什么要单独租房呢？”
此时，张鹤走了出来，“头儿，你看。”
他手里拎着几个证物袋，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着一小包东西，“纯度应该不高，还找到了一台电脑，回去找石成破译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上家。”
沈辰点了点头，“通知缉毒组，看看他们能不能配合一下。”
一般来说，缉毒组对一些小拆家都是有备案的，不动他们，多数是想顺藤摸瓜。
“行。”张鹤点头。
方绮言进屋里观察了一圈，出租房很小，是一个小套间，环境杂乱无章。
衣服随意搭在沙发背、椅背，甚至连地板都散落了几条四角裤，鞋子东一只西一只，不少鞋底还有泥巴，无一例外，衣服和鞋子都是廉价的地摊货。
父母那么有钱，儿子穿成这样？
茶几上堆满了快餐盒，不少已经发霉了，和外卖传单、喝完但没盖上的饮料瓶堆放在一起，散发出阵阵难闻的异味。
这环境，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能住得下去？
沈辰进来时，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
方绮言知道，他这不分时候的洁癖症发作了，笑了笑：“当了几年刑警，居然都没治好你这毛病？”
沈辰睨了她一眼，“发现什么了？”
“看这住处，杨乐山的真实样子，只怕与他父母、同事的描述都有很大出入。”
方绮言摇摇头，“这地方，实在不像是一个高学历、家庭富裕的人住的地方。”
“他是瘾君子。”沈辰道，“不知啥时候染上的。”
方绮言恍然大悟，“难怪……”
瘾，足以改变一个人。
但一个瘾君子，为何那么恨市长？
刘艺佳所言，又有几分真？
当沈辰和方绮言勘查完杨乐山的住处，回到局里的时候，刘艺佳和曾志泽已经录完口供，保释离开了。
没有证据，无法确定他们真的教唆杀人。
警方也只能放人离开。
“派人盯着他们。”沈辰吩咐道。
此时，法医白乔木拿着一叠文件，从法医室走了出来，对两人招了招手，“今天调查怎么样？”
“还行，你呢？”沈辰问道。
白乔木扬了一下手里的文件，“收获颇丰。”
“去会议室说。”
沈辰点点头，又对石成一招手，“这是杨乐山的电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
石成接过电脑，按了下开机键，没电无法开启，只好又转头去找匹配的充电器，“这电脑型号很旧了啊，最少是十年前的款式了。”
“十年前？”
沈辰颇为诧异，想了想，“联系一下京北大学，看看能不能调取到杨乐山的学生档案。”
“啥？”石成一懵，“杨乐山是京北毕业的？”
众人也有与沈辰同样的疑惑，京北大学生，怎么会回来这么一个小城市实习？
多的是大企业抢着要吧？
沈辰把杨母的话重复了一遍，耸耸肩，“先调出学生档案吧。”
石成应下。
其余人和沈辰一同来到会议室。
“说说大家的发现。”
沈辰坐在首位，方绮言挨着他落座。
“我先来。”
高爽拿起一叠照片，站起身，“法证那边的线索不多，目前知道的只有现场那把狙击枪，是巴雷特。”
“巴雷特？”
王初诧异，“狙击之王？这枪怎么会给一个明显是新手的人使用？”
沈辰点了点桌面，“这么具有辨别性的枪，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入境，去查一下这枪的来源，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是。”高爽点头。
“王初。”
沈辰拿出一张名片，是戴瑞峰给方绮言的，“你去查一下这个戴瑞峰，他名下有一家名为TC的射击俱乐部，我们怀疑杨乐山是这家俱乐部的会员。”
“好。”
王初点头，他是狙击手出身，对枪械比其他组员更为了解，因而接下这个任务。
“其他呢？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沈辰看向张鹤他们。
张鹤拿来两份审讯记录，是刘艺佳和曾志泽的笔录，“两人交代的基本差不多，都说是为了公司，才让杨乐山入侵市长的电脑，但两人死活不承认怂恿杨乐山杀人的事。”
“继续找人盯着他们。”沈辰对这两个人的话，是半个字都不信，“让你们调查徐天逸和廖安平，有什么收获没？”
“他们~”
张鹤迟疑片刻，“他们为何会成为杨乐山的目标这一点，目前没查到，但徐天逸是廖安平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特意指定上任孤儿院院长的人，而在这之前，院长人选其实是戴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