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还在满脸错愕的看着杨昭。
而张万寿这边已经开始让人装书了。
有了杨昭的命令，他自然是毫无顾忌。
先前提醒卢俊，只是觉得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杨昭开口，那自己当然是要将其往死里整了。
于是，街道上出现了久违的奇观。
一辆辆马车被从京城的各个访市调了过来，在万卷书坊外排队。
当那一箱箱装好的书册被摆上马车，京城的百姓人都傻了。
“乖乖！这买卖做的有点大啊！”
“一条街都满了，这马车少说也有上百辆了吧？”
“何止！西市车行的马车都被调过来了，那地方可最少有三百多辆马车呢！”
“这谁买东西，这么豪横？”
“听说是文阅楼的掌柜，刚刚车夫都说了，文阅楼的卢掌柜觉得万卷书坊的书不错，价格还便宜，来这里进货来了。”
“何止，前几日几千两几千两买书的人，据说也是各家书坊的人，只是他们抹不开脸面进书，只能用那种方式。”
“人家文阅楼的卢掌柜敞亮，这一出手就是五万两的书啊！”
“五万两？这可真的是来进货来了。”
“要我说，这书还是要在万卷书坊买，人家自己就印，他们其他家进货之后，价格也低不过人家。”
“这话不假，不过今日这架势怕是去了也没书了，我得过几日再去看看。”
“……”
百姓们不知道内情，但舆论却传播的很快。
其他人只需要简单说上几句，那自然是有人会听风便是雨。
这卢俊书还没有运走呢，满京城就都已经开始传卢俊是来万卷书坊采购来的。
当看着那一箱箱的书册被搬上马车，卢俊这才回过神来。
“晋国公！你阴我！”
卢俊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边的杨昭能够听的到。
看着对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杨昭却是淡淡一笑。
“卢掌柜，什么阴不阴的，你我现在是合作关系。”
“我这好几万两的书给你拿出来，你就是这么骂我的？”
见杨昭此刻的模样，卢俊只觉得气血翻涌。
嗓眼一甜，卢俊闷哼一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见卢俊被自己气的吐血，杨昭轻笑一声，也不搭茬。
卢俊如何他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卢俊背后的范氏。
这五万两到底是卢俊的意思，还是范氏的意思，倒是直接关系到他之后的方向。
“来人，卢掌柜身体不适，先将卢掌柜送下去吧。”
脸色苍白的卢俊，就这样被人架了下去。
……
皇宫，勤政殿。
虽然已经入夜，但乾帝赵元景还在批改奏折。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本批注完毕，乾帝赵元景这才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开始仰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内侍莫有名见状，也是急忙上前亲自开始给赵元景按摩起来。
按了一会儿后，那乾帝赵元景才眯着眼睛，幽幽问道：“这几日京城有什么新鲜事情没有？”
闻言，莫有名顿了一下，随后略带几分试探的说道：“陛下询问，老奴这里倒是还真有一件趣事。”
“说。”
只见那乾帝赵元景眼睛都不抬一下，莫有名见状，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是乾帝真的有兴趣听听。
“这几日京城热闹事情不少，但数起来还是只有一件事儿最有趣，听说京城开了一家书坊。”
“一家书坊而已，能有什么趣事？”
乾帝赵元景有些不以为意，
书坊在京城多的是，其中九成多攥在士族豪门手中。
多开一家书坊，也就是士族多了一条赚钱的路数，对他这个皇帝来说，好处少得可怜，坏处倒是显而易见。
莫有名这么说，乾帝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太乐意。
那莫有名顿了顿，接着说道：“陛下，这一次不一样，这书坊是晋国公府上开的。”
此话一出，乾帝赵元景的眼睛猛地睁开。
“你说什么？杨昭开的？”
莫有名点了点头，笑着解释道：“确实是晋国公府开的，那书坊里面书册便宜的很，短短几日就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不少士子在他那里买书，多了还有优惠，一本书册卖价少则十几文钱，多则也就几十文。”
听到这里，乾帝眼睛微微眯起。
“怎么能这么便宜？”
莫有名摇了摇头。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不过因为太便宜，京城各家书坊看不下去了。”
“老奴听闻昨日京城的文阅楼突然去了杨昭的书坊，一次买了五万两白银的书册。”
“那马车，排了好几条街道。”
“差点将整个东市的路给堵了，足足数百辆马车，拉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拉完。”
乾帝赵元景眼睛微微眯起，开口道：“五万两银子的书册，杨昭几十文钱一本书册，这文阅楼将他的书坊都搬空了吧？”
但此话一出，乾帝赵元景又急忙摇了摇头。
“不对，杨昭这书坊才刚刚开业，怎么可能短时间内积攒了这么多书册？”
“这不正常！”
莫有名点了点头，躬身道：“陛下圣明，起初老奴也觉得有些不太对，觉得是夸大其词，但派人去看了看后，老奴也有些看不明白这杨昭的手段。”
“那五万两白银的书册，他杨昭一本不差的卖了出去，这书坊第二日居然没有关门，又再次开业，书册依旧齐全，价格也是不变。”
“听说那文阅楼的掌柜回去之后，气的吐血三升，一病不起了。”
闻言，乾帝瞬间沉默下来。
良久，才幽幽问道：“朕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文阅楼是范家的产业？”
“正是，卢俊此举太过骇人，老奴听闻之后，也是心中担心是不是范家在背后指使。”
“只是一番查验之后，这事儿似乎并无范家的影子。”
“而且事发之后，范家也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老奴怀疑，此事恐怕乃卢俊一人所为。”
原本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趣闻谈资，谁知道背后还牵扯的这么多关系。
乾帝思虑片刻后，看着莫有名说道：“明日一早传朕旨意，让杨昭入宫面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