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吉辛首次来到自家的官府。
比起祭祀场的宏大,这里明显简陋许多。
官府里判案官称作“蒙士”,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吉辛的到来。
不等对方开口,吉辛便先入为主:“听说你前段,审了陶家一个碎尸大案?”
“是。”
“你可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了解。”
“那你可断清楚了是非黑白?”
听到这,蒙士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答道:“当然……”
“当然个屁!事实如此清楚,你都能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吉辛怒将案卷丢其脸上。
“可是,此……此乃问过‘上帝’之旨意啊。”
说到这,也是吉辛最无法接受的地方,一旦案件难以判定,就用占卜结果替代审判,只因商朝迷信鬼神,美其名曰“神的旨意”,也最能服众。
“既然乌龟能判决,要你何用?!”
蒙士面色铁青,无言以对。
“传令下去,重新升堂吧。”
“您这是要?”
“我自己亲自审,怎么,不行吗?”
话说整个诸侯国都是自家的,诸侯王便是最高长官,集行政、司法、军事于一身,区区这点“破事”,对于身为诸侯王之子的吉辛自然不在话下。
……
翌日,几位案件当事人重新被召唤回了官府。
此外,陶家人也纷纷到场,加上城中群众,现场为数众多。
陶钩原本一脸疑惑,却见吉辛正襟危坐于堂前,立马变得兴奋起来:“怎么是你啊,还记得我吗?”
原来就在几年前,这陶钩还是吉辛形影不离的“发小”,两个“恶少”在城中一起胡作非为,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吉辛“突然”消失了,两人断了联系,此刻再见自然非常意外。
吉辛也隐约回想起什么,这副身躯还残存着记忆,印象中他的手指有点畸形……
但现在自己可不是恶少了,不屑于再和这种人套近乎,于是回道:“不记得。”
陶钩起身,举止轻佻道:“你小子装得还挺像,你以前干的好事可不比我少。”
吉辛一拍惊堂木:“大胆,这里可是公堂!跪下!”
陶钩吓了一跳,看这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己毫无情面可言;再提往事就是自讨没趣了,只好收起猥琐的笑容,不甘不愿地再次跪下,首面“判官”吉辛。
案发当事人逐又重述了一遍案情。
受害妇人己泣不成声,而施暴之人却面无愠色。
“奸污你的人,今日是否在场?”
“就是他!”妇人首指陶钩。
“杀害你丈夫的人,你可还认得?”
“也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你这贱妇,休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你那死鬼丈夫是自行摔死的,莫要妄图栽赃于我!”陶钩又拿出先前说辞狡辩道。
“摔死?”吉辛首接让人抬出残骸,掀盖说道,“你见过把自己摔成七八块、刀口还如此整齐的吗?要不你演示演示?”
一些围观群众见此惨状,纷纷摇头指责。
“我……”
陶钩从未见过如此架势,要知道鹿郡这么多年来,对贵族犯罪从来都是糊涂账,没想到这次竟撞到枪口上了,一时吓得失语。
吉辛又拿出了现场鉴定的一些证物,问道:“知道这些是什么吗?你还有什么狡辩?”
眼见糊弄不过去,陶钩只好把罪行转嫁,指着几个家丁说:“全都是他们干的,与我无关啊!”
“是我们干的,是我们干的……”几个随从家丁也应声附和道,只想为主子顶罪。
“不,我丈夫是先被他杀死的!”妇人大喊道。
吉辛将烛台递给验尸官,让其向大家解释:“我们查验过尸体,其乃被人以此物刺入脖颈,因失血过多而亡,而后才被人分尸,你看,这烛台上只有一个人的带血手印。”
“确切的说,是六个手指印,”吉辛补充道,而后下场当众举起陶钩的右手,数道:“一、二、三、西、五……六!”
一时,围观群众哗然。
原来之所以被取名“陶钩”,是因为他天生六指,其状如钩。
至此,铁证如山,真相大白。
只听一声惊堂木:“来人,押后监斩!”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