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公堂上威风八面,然而回到府内却免不了“秋后算账”。
府内的气氛紧张而压抑,吉辛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接受这愤怒的“咆哮”:
“为何不等我归来,你便擅自判决?”
“这不是……事发突然嘛。”原来吉辛特地挑了父亲出远门的时机断案。
“突然无端去断案?我看你是蓄谋己久、存心如此儿戏!”
“我并非儿戏,父老乡亲们都很认同……”
“你倒是耍了威风,最后遭殃者为谁,还不是我?”
“您怎么会遭殃呢?”
“你让我如何去面对那些宗亲?若无其捐粮纳贡,你食何物,着何衣?”
“爹,你不就心疼供奉的那几个钱嘛。”吉辛也不服气,抹了抹一脸唾沫星子顶了一句。
侯爷一听更气了,伸手就要教训:“逆子啊,竟还敢回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岂料被一只挂着碧玺镯子的手腕挡住了:“好了,你就别骂他了。”
原来是祖母关键时刻突然出现了,她缓缓扶起了吉辛:“依我看哪,他这番处理得不错,公正不阿!这才像咱‘姞’家的子孙。”
“祖母!”吉辛见有人支持,顿时来了精神:“还得是您!”
“我的好孙儿,祖母不支持你,还能支持谁呢!”
面对这任性的祖孙俩,侯爷瞬间没了脾气,只一声叹息:
“娘,他还年轻,不懂人心之叵测,将来那些人怕是要找咱算账。”
有祖母一旁撑腰,吉辛也壮起胆子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爹,要‘算账’,不是这么算!现在鹿郡城内是乌烟瘴气,世风日下;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则人丁必不兴旺;人丁不能聚集,则税赋必将减少。这次虽得罪了几个权贵,但也赢得了民心啊,这对鹿郡未来发展更有好处。”
“哟呵,孙儿,你此账算得颇具远见呐!”祖母眼睛一亮,没想到他年纪轻轻,还能作出这么有“深度”的分析。
侯爷也没有再驳斥,其实他并非不懂道理的人,正如母亲所言这次断案确实判得解气,也为王府争得了荣誉,内心其实也是骄傲的。
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需要顾忌的利益太多,他也身不由己。
“算了,下不为例。”
……
原以为,此次事件过去之后,吉辛会有所收敛。
可那股正义之火一旦燃烧,只会愈发旺盛。
他甚至私自训练了一些人马,专挑城内各路地痞恶霸练手,欲恢复鹿郡正常治安。然而这些恶势力并不好惹,纷纷奋起反抗,造成不小的动静。
此外,吉辛还试图深入调查那些积压己久的案件,顶着各方压力想要了处理更多冤假错案。然而这无疑又得罪了更多权贵,各路状告如雪片般飞向了侯府。
眼见整座城邑被搅得鸡飞狗跳、群情激愤,似一发不可收拾,一向“与世无争”的侯爷不得不亲自出马。
一时,大批士兵侍卫列队府衙,不少贵族奴隶主代表也齐聚其中,气氛凝重而紧张。
而此事更是引起城邑震动,吸引大批百姓围观,只因侯爷此次审判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翅膀长硬”的亲儿子!
但这次吉辛亦毫不畏惧,他挺首脊梁,理首气壮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吉辛,你可知罪!”
侯爷此话一出,各路势力、权贵纷纷斥责:“原本我等之日子安稳太平,偏此乳臭未干的小儿肆意胡闹。虽然他贵为公子,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望侯爷秉持公正,莫要因私情而偏袒,也好还我等一方清静。”
吉辛则引经据典,舌战群雄,坚称:“我的所作所为,皆发乎于心,止乎于义。一切皆是为了城中百姓之福祉,为了这城邑之安宁。此乃大义所在,岂因诸君反对而改之?”
双方争锋相对,吉辛则火力全开,以理据争,一时驳得各路权贵哑口无言。
(注:司马迁《史记》:资辨捷疾,闻见甚敏。)
然而侯爷却大发雷霆,命令侍卫道:“强词夺理,死不悔改,来啊,准备大刑伺候!”
“什么?”吉辛有些失望了,倒不是害怕责罚,而是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为何想为百姓做点事情怎就这么困难呢?
“早该如此了……”权贵们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赞赏侯爷大义灭亲的行为,终于可以终结这个“麻烦制造者”了。
没想到,周围的群众不乐意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亲眼目睹了吉辛为恢复秩序所做出的努力,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公正与希望。这时,一名老者主动站了出来:
“侯爷,此中是非曲首,您是否能真正辨明?吉辛公子为民请命,其中或许亦有其无奈与冤屈?今日却在权贵的权谋与侯爷的决断之下,沦为牺牲,徒留我等一片唏嘘。”
“是啊,我们不服!”众多百姓纷纷高喊着口号,以示声援。
吉辛抬头欣喜地看着这些“支持者”,果然公道自在人心。
而侯爷看着群情激昂的百姓,听着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一时汗颜,不由得眉头紧锁……
关键时刻,还是祖母站了出来。
她先是安抚了民众:“诸君且安,此事我们必妥善处之。勿躁勿乱,当以平和之心待之。今虽有争议,然吾等当共寻良策,以保社稷安稳,鹿郡安宁。”
随后,又对权贵之士劝解道:“诸位公伯,亦请以大局为重,勿因一时之利而忘义。”
最后,陆续驱散了众人,将父子间的矛盾重新拉回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