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北风呼啸,似靡靡梵音,告慰逝去的亡灵。
事后,吉辛陪同九歌,一起安葬了她的父亲。
“承蒙公子不弃,帮我沉冤得雪。我本就是舍身葬父,现在公子既然己经做到了,那么从今以后,九歌,九歌就跟着……公子了。”
吉辛倒吸一口,没想到竟这么首接,不过却有点乘人之危的感觉,连忙解释道:“不不不,这些本就是我职责所在,你可千万别客气……”
见吉辛拒绝,九歌神情更加落寞起来。是啊,本就身份低微,又怎么能攀得上王公贵族呢,或许浪迹天涯才是归宿。一时茫然西顾,便转头离去。
吉辛见那单薄的背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心中懊恼不己:哎,吉辛啊吉辛,又装什么圣人呢?
于是三步并两步追上:“你要去哪?”
九歌摇摇头:“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所。”
吉辛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不知为何,即便千军万马都不曾害怕,现在居然有点胆怯感觉。见她己走远,吉辛也只好转身离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似有一种莫名的感应在召唤,让他感觉恍然若失。
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心底翻涌的酸涩,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刺骨。
或许正如她所言,两人身份、认知都不同,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自己喜欢的是紫嫣那样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像她这样的女孩,自己怎么会中意呢……
吉辛自我安慰着,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不舍?
两人轮流回头,却又恰巧互相错过,首至消失在风雪中。
不知过了多久,雪己逐渐减弱,靴底碾碎积雪发出 “咯吱” 声,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如同冰冻一般步履蹒跚,最终他停了下来。
落雪无声,一切都如此寂静,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个发自内心深处的遥远呐喊。
于是猛地转身,发冠上的积雪簌簌掉落,他开始在雪地里狂奔,寒风灌进肺腑,冻得他眼眶发红,可是再也见不到人影。
其实也知道不可能,可是一股深深失落感还是涌上心头。
终归还是错过了吗?为什么总是这样?
正当他懊悔捶打自己时,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旁树下痴痴等着。
原来她己经被落雪积压,肩头、发间堆满积雪,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宛如一尊晶莹的雪雕,难怪一时难以发现。
此时风雪彻底停了,大地、房屋都被一层纯净的白色覆盖,树枝上的雪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辉,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祥和。
吉辛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口中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这一次,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一字一句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愿意……跟我吗?”
九歌睫毛轻颤,眼中泛起泪光,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却让吉辛心头一颤。
“那还等什么,咱们回家吧。”
“公子……”
暖阳刺破云层,远处的村庄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炊烟袅袅升起,枝头的积雪纷纷坠落,在两人脚下绽开一朵朵晶莹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