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以剑为炉炼天地
青铜碑上的"问心阁"三字突然淌血，梅仙儿手中剑锋所指之处，海底熔狱喷发的紫焰尽数凝成丹纹。九派祖师的虚影在丹霞中扭曲嘶吼，他们胸腔处跳动的天魔心扯出粘稠血丝，竟将万里海域染成沸腾的丹炉！
"梅小友，可知为何你炼的丹总带苦味？"归墟门主的天魔心突然开口，声音裹着粘腻的蛊惑，"因你心头有情魄未熄......"
问心剑猝然嗡鸣。梅仙儿剑尖轻挑，海底三万六千根青铜刑链应声飞起，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具丹鼎宗弟子的白骨。当白骨撞入丹霞时，她看见自己前九世被各派祖师剜心的画面在浪涛间闪回。
"聒噪。"
剑锋劈开血浪，梅仙儿足踏白骨登上刑台。问心剑插入台面裂隙的刹那，九具天魔尸骸从熔岩中爬出，尸身拼接处赫然是各派祖师的徽记。她左眼重瞳突然淌出七彩丹液，液体遇风即燃，将天魔尸骸炼成九枚跳动的剑魄丹。
"好个欺师灭祖的妖女！"紫霄宗主的天魔心幻化本相，手中雷锏引动九天劫云，"今日便教你知晓，何为天道！"
劫雷穿透万丈海水劈落，却在触及梅仙儿发梢时化作温顺丹火。她指尖轻抚问心剑脊，三百重瞳纹同时睁开——十万丹修残魂从瞳中涌出，裹挟着青铜碑文凝成丹鼎，将劈落的劫雷尽数吞入鼎中。
"你们的天道......"梅仙儿剑指轻叩鼎身，鼎口喷出淬炼过的雷光，"不过是我丹鼎宗药渣！"
雷光如瀑，九派祖师的虚影在电闪中溃散又重组。梅仙儿突然旋身刺剑，剑锋贯穿归墟门主的天魔心，却发现刺中的竟是厉良残魂幻化的虚影！
"师姐，看碑底！"幻影厉良突然抓住剑刃。梅仙儿重瞳骤缩，青铜碑底座裂开的深渊里，药祖的丹心正在吞噬各派祖师的天魔心。每吞噬一颗，海底就多出万顷丹毒，那些毒雾凝成的触须正悄悄缠上她的脚踝。
问心剑突然脱手飞旋，斩断触须的同时在海底刻下太古禁阵。梅仙儿双掌按在阵眼，十万丹修白骨化作阵石，九枚剑魄丹镇守阵枢。当阵法启动的瞬间，她看见厉良真正的魂魄被困在药祖丹心深处，正被万千丹纹锁链贯穿灵台！
"好徒儿，这问心大阵可还眼熟？"药祖的丹心突然睁开重瞳，"当年你为厉天刑那叛徒刻的求爱阵，如今倒成了他的囚笼！"
海底熔岩突然静止。梅仙儿识海浮现出尘封的记忆：第九世时，她确是药祖弟子，为救堕入魔道的厉天刑私刻逆天阵图。却不料那阵图被药祖篡改，成了封印天魔的杀器。
"原来我才是罪魁......"梅仙儿踉跄半步，问心剑感应到主人动摇，剑脊重瞳纹渗出殷红血泪。
药祖丹心趁机暴涨，吞噬最后颗天魔心。海底青铜碑轰然倒塌，碑文碎片凝成丹鼎宗初代刑台，将梅仙儿牢牢锁在台面。当药祖的丹火舔舐她重瞳时，厉良的魂魄突然在鼎中长啸：
"师姐，炼我！"
梅仙儿浑身剧震。她看见厉良魂魄裹挟着九派祖师的天魔心，在药祖丹心深处结成自毁阵图。当机立断咬破舌尖，精血喷在问心剑上，剑锋穿透自己左胸，将心头血引入青铜刑台。
"以我心头血为引，十万丹骨为柴。"她染血的指尖在刑台刻下《万丹宝典》最后一页，"请诸天雷劫——"
"开炉！"
海底熔狱彻底沸腾。药祖丹心被血阵撕扯成两半，厉良魂魄裹着半颗丹心冲出，另一半则化作天魔本体。梅仙儿挥剑斩断刑锁，问心剑吞噬雷劫后暴涨千丈，剑脊三百重瞳尽数化作丹火喷口。
"不够......还不够......"她踏着厉良魂魄化成的丹火，将问心剑刺入海底地脉。剑锋所过之处，万里海域蒸发成雾，露出下方尘封的太古丹炉——那炉壁镶嵌的，正是历代重瞳者的眼珠！
药祖与天魔的嘶吼在炉中交融。梅仙儿引剑入炉，十万丹修白骨填入炉膛，九枚剑魄丹镇守炉眼。当炉火燃至白炽时，她纵身跃入炉口，重瞳中倒映出厉良最后的面容：
"师姐，来世......"
"没有来世！"梅仙儿在丹火中涅盘重生，发梢燃起七彩丹炎，"今日我便以天地为炉，炼这轮回造化！"
问心剑彻底融化，与青铜碑文凝成丹杵。梅仙儿手握丹杵搅动炉火，将药祖与天魔的本源之力尽数碾碎。炉壁重瞳眼珠纷纷炸裂，迸发的光芒中，她看见十万年前药罪司真正的模样——哪里是什么刑狱，分明是药祖培育人丹的苗圃！
丹成之际，九霄雷云尽散。梅仙儿赤足踏出丹炉，掌心托着枚混沌初开般的元始金丹。海底熔狱己成沃土，枯萎的青铜巨树重新抽芽，枝头结出的不是果实，而是沉睡的丹修魂魄。
当她将金丹按入青铜碑残骸时，碑面"问心阁"三字化作流金丹纹。厉良的声音自地脉深处传来，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
"师姐，你炼的这炉天地丹......似乎缺了药引？"
梅仙儿抚过新生丹纹的手突然顿住。沃土之下，三百具青铜棺椁正在震动，棺盖缝隙渗出熟悉的冰魄丹香——那里面沉睡的，竟是历代被炼成剑魄丹的重瞳者肉身！
海面突然降下血雨，雨丝中浮动着天魔最后的诅咒。梅仙儿额间剑印大亮，问心阁遗址升起万千丹剑，剑鸣声里带着《万丹宝典》终章最后的箴言：
"大丹无药，唯心可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