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西章 心魔
元始金丹坠入青铜棺阵的刹那，梅仙儿听见三百声心跳同时炸响。沉睡的重瞳者肉身在棺中翻身，冰魄丹香凝成锁链缠住她的脚踝。她试图召出问心剑，却见掌心丹纹正被棺中溢出的黑血侵蚀，每道纹路都扭曲成厉天刑狞笑的脸。
"师妹，你当真以为炼了天地丹就能赎罪？"最中央的青铜棺椁轰然洞开，棺中坐起的尸身竟同时长着梅仙儿与厉良的面容！那怪物双瞳左金右银，开口时喷出带着丹毒的黑雾，"这双生瞳，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囚笼......"
梅仙儿重瞳突然刺痛。她看见自己倒映在怪物双瞳中的身影正在分裂，左半身爬满丹纹，右半身凝结冰霜。更骇人的是丹田处的元始金丹，竟在缓慢蜕变成天魔心的形状！
"你不过是我第九次轮回蜕下的躯壳。"双生瞳怪物踏出棺椁，足尖点过的沃土尽数腐败，"药祖那老东西把你炼成钥匙，却不曾想钥匙也会生锈......"
问心剑突然自行出鞘。梅仙儿握住剑柄的瞬间，剑脊三百重瞳同时淌血，血珠在空中凝成《万丹宝典》最后一页缺失的禁术——以心魔饲丹，可炼通明剑魄！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药引......"梅仙儿突然挥剑刺入自己左瞳。破碎的瞳孔中涌出七彩丹火，将袭来的黑雾烧成灰烬。当她将淌血的左眼按入怪物右瞳时，海底突然响起十万丹修的恸哭。
双生瞳怪物发出凄厉惨叫。它的右半身开始融化，露出里面跳动的青铜碑残片。梅仙儿趁机将问心剑刺入碑文，碑面"问心阁"三字突然倒转，变成"诛心狱"！
"你竟敢......"怪物左半身的梅仙儿面容突然鲜活，"用我教你的禁术对付我？"
梅仙儿右眼重瞳突然裂开缝隙。她看见自己识海深处藏着枚冰魄丹，丹中封印着第九世与厉天刑相爱的记忆。当怪物利爪穿透她胸膛时，那枚冰魄丹应声而碎，涌出的情魄竟与双生瞳怪物的左半身共鸣！
"厉良......是你吗......"梅仙儿吐着血沫轻笑。怪物左半身突然长出厉良的脸，被丹纹覆盖的右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师姐，杀了我......"
海底沃土突然塌陷。梅仙儿抱着逐渐崩溃的怪物坠入诛心狱，三百青铜棺椁在身后次第爆裂。狱底流淌的不是岩浆，而是凝固的丹毒，每走一步都有丹修残魂从毒液中伸出手臂。
"这里葬着你九世轮回的所有恶念。"双生瞳怪物的声音忽男忽女，"你以为剜目刻碑就能赎罪？看看这些因你而死的......"
梅仙儿重瞳突然绽放清光。她将残余的元始金丹捏碎，金粉撒入丹毒凝成往生阵。当第一个残魂被超度时，怪物身上的双生瞳突然炸裂，左眼化作厉良的魂魄，右眼凝成药祖的丹心！
"你竟用我的金丹超度......"药祖丹心发出刺耳尖啸，"可知这些残魂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罪孽。"梅仙儿突然将问心剑刺入自己丹田，"所以该由我来偿！"
剑锋搅碎元始金丹的瞬间，诛心狱开始崩塌。厉良魂魄裹着超度之光冲出狱底，而药祖丹心被梅仙儿死死拽入深渊。当最后缕丹火熄灭时，海底升起三百座新碑，碑文皆是她九世轮回的罪状。
厉良跪在碑林中央，怀中抱着梅仙儿冰封的残躯。她右眼重瞳完好如初，左眼却化作青铜丹珠，珠内封印着双生瞳怪物的哀嚎。当第一缕晨曦穿透海水时，新碑突然淌出丹液，在空中凝成梅仙儿虚影：
"真正的赎罪，不是抹去罪孽......"
"而是让罪孽开出善的花。"厉良接过后半句，将青铜丹珠嵌入自己左眼。新生的双生瞳左金右银，瞳孔深处跳动着诛心狱最后的丹火。
海面忽然降下血雨，雨中漂浮着梅仙儿破碎的情魄。厉良踏浪而起时，身后三百石碑齐声轰鸣，碑文罪状尽数化作丹纹爬上他的脊背——那里正在生长出新的《万丹宝典》，而扉页标题赫然是：
《问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