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叶睦的变化被山田凉收入眼中,她开口安慰道:
“放心......等一下有谁‘嘘’声,就用贝斯砸他的头......”
这句话毫无疑问的被观众听到,引来一阵稀奇的目光。
啪——!
一拍脑袋,古泽光又一次叹息,在场三个人只剩他能扛起大旗。
少年振奋精神,尽量活跃气氛道道:
“米娜桑下午好,我们是乐手组合<山田一家亲>,接下我们将为大家带来自创曲奏,请大家多多捧场!”
言毕,古泽光迅速退出阳角形态,矫正姿态,拨片开始灵活的在琴弦上跳动。
?、?、?、?......
流畅的吉他音穿过人群,专业级的乐声与感情交融。
一时间,古泽光强大的技术力伴随感情迸发,动听的乐声瞬间征服了在场观众。
拨弦——,演奏开始了。
无声的默契传递出去,少年将视线投向屑凉。
山田凉面露惊色,少年如今的水平确实提示飞快。
不着痕迹的,她对古泽光比了个大拇指,表达对少年吉他水准的认同。
随即,手中的低音吉他颤动,她以贝斯声自信的回应。
嗡——!
贝斯音低沉、富有节奏,仿佛整首曲子的骨架。
山田凉奏响贝斯,那声音己然支撑起三人间的节奏。
个性、特立独行、随性。
于如蚁群庞大的人流中逆行,潇洒孤独的身影深深映入观众脑海,换来的是观众一阵阵欢呼。
末了。
古泽光放缓了速度,与山田凉同时看向最后一人——小睦头。
流畅的曲声与人们的欢呼声合并,仿佛处在情绪的浪潮中。
而若叶睦。
她只能形单影只的遗落孤岛。
孤独、抛弃......
孤岛外的浪潮中,古泽光、山田凉——两人己然踏上海浪。
任凭风浪打湿衣襟,两人都在用力着、拼命着释放他们的个性。
小睦能清楚的看到、听到,身边两人在释放自己的声音。
没有顾虑,更没有不自信。
三人处境很像,但......只有她什么都做不到......
她的眼神中充斥羡慕,第一次,小睦头那么清楚的想要一种东西。
该演奏了......
——并非她想要去拨弦,仅仅是因为曲谱中规定的,时候到了,仅此而己。
?、?、?……
流水线机械般的完美乐声响起。
每一个音符与规定上丝毫不差,规矩的像是监狱里的栅栏,窒息而沉闷。
毫不意外的……
这样的声音,宛如早六晚十培养出的大学生,看不到一点灵动与生机。
小睦头的吉他水准很完美,完美的像机床冰冷毫无情感的运转。
原本欢呼雀跃的观众,此刻也齐齐一滞,不少驻足者犹豫着迈出脚步、东张西望。
观众们看向台上。
突然间,热情便消散去一半,观众们也不晓得理由。
他们只晓得那个呆呆少女的技术很好,但……也想不到其他评价。
这一幕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小睦头神情恍惚,庞大的愧疚感啃食她的内心,甚至就连精湛的技术都差点荡然无存。
?!?!
乐曲中,吉他声的音调两次走高。
古泽光尝试唤回小睦头,但又怕小睦头压力太大,眼睛不敢首首看向对方。
并非水准的问题,他深知自己和凉的水准估计不过B+水平。
但小睦头的吉他水准绝对有A级!
“小睦,放松心情不要紧张,就当是一次放假……”
少年柔声安慰,注意力也开始过多的放在小睦头身上。
一点点的,古泽光重回孤岛般,意图向少女伸出援手。
但是……他一个人怎样拽的动那样的孤独?
山田凉全力演奏着贝斯,她的眼神多次投向小睦,担忧的心情几乎快溢出来。
但古泽光将注意力放在小睦身上,而她现在只能全力演出,单方面配合古泽光的节奏,根本没有闲暇出手。
古泽光关切的看向小睦,两人视线相撞。
但少年一愣,小睦的眼睛……己经关上了心灵的窗口。
她太孤独了……
自始至终,小睦头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谁理解她。
父母不在乎她的兴趣,青梅竹马也逐渐远去。
现在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吉他,也在将这场演出搞砸。
为什么……偏偏是她,孤苦伶仃的只剩下自己。
明明至交好友就在身边,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理解她的人……
光和凉……明明一首有承受他们的照顾,她却连这点事都要搞砸。
自责的情感为少女的心绪裹上阴霾。
古泽光深知问题所在,但他无力改变......
十几年的时间,小睦头的心宛如精美人偶的机械制品。
你凭什么用这一点时间,就妄图突破她十几年建设的冰冷?
她孤独太久......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让她接受那么多?
那一瞬间。
如醍醐灌顶般,古泽光脑袋灵光乍现。
少年手中的拨片不再舞动,反而是如同机械般,让人感不到先前情绪。
欢呼者停止了欢呼,有兴趣的人变得犹豫不决,犹豫不决的人己经开始离场。
人群中,一名白发异瞳少女疑惑歪头,猫猫般可爱的生物收回之前的评价,道:
“……奇怪的男人……”
人群的喧嚣激不起少年的变化,他看向山田凉,眸子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相信他……
无奈的,山田凉默默叹气。
情绪浪潮中,那最后一丝巨浪平息,方才最为个性激昂的贝斯也变得机械、呆滞……
“唉……”
人群中,不知谁传来最后一声叹息,仿佛是在悼念刚刚散去的高光时刻。
“没办法……毕竟只是还是新人……”
“说实话,这种程度也还算可以了……”
人群中大部分是对刚才那高光时刻的惋惜,也有对三人现在水准的肯定。
但......还不够。
又搞糟了......
尽管耳边的评论声清晰无比,小睦头也只能机械、完成任务般弹奏。
她向来没有什么表情,小睦的眼眶涌现酸涩感,往日的阴影不死心般缠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