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皇陵惊变
子时的月光像一把冰刀,剖开了武则天陵墓前的无字碑。小妹的灰瞳映出碑底裂开的缝隙,那里渗出黑水,裹着腐烂的牡丹花香。我攥紧量天尺残片,听着地底传来铁链拖行的声响——那是三百年前武后囚禁的墨家巨子,他们的骸骨至今仍在墓道里爬行。
“哥,坎水位有血腥气。”小妹的指尖在残碑上划出血痕,那血竟被石碑吞噬,碑面缓缓浮现出西个朱砂大字:**日月当空**。
温韬的青铜心脏突然在我怀中震颤,心脏表面的裂纹中钻出条蜈蚣,虫背上密密麻麻刻着《推背图》谶语。蜈蚣昂首指向墓道深处,嘶声道:“李淳风当年在此处留了道生门...就在武瞾的棺椁下!”
墓门轰然洞开的刹那,腥风裹着纸钱喷涌而出。纸钱上印的不是铜钱纹,而是残缺的《兰亭序》字迹,每一枚都在空中自燃,火光照亮了整条墓道——两侧跪着数百具金甲尸俑,它们的胸腔被掏空,填入正在燃烧的《墨子》竹简。
“是活人俑...”小妹的灰瞳突然淌出墨汁,墨迹在地面汇成河图,“这些是修陵工匠,武后把他们的魂魄封在竹简里!”
爷爷的残魂突然在量天尺中显形,烟杆虚影指向墓顶:“快走!那些不是星辰!”
我抬头望去,惊觉穹顶镶嵌的“星斗”竟是活人的眼球,瞳孔里映着《万里江山图》的脉络。当小妹的灰瞳与其中一颗眼球对视时,整座墓室突然翻转,我们坠入个巨大的青铜浑天仪内部,齿轮间卡着具新鲜的尸体——是三天前失踪的开封府尹!
“戌时三刻,地脉倒灌...”尸体突然睁眼,口中涌出混着《兰亭序》残页的泥浆,“朱温的龙椅要塌了...”
温韬的蜈蚣突然暴起**,钻入尸体眼眶。那尸体竟挣扎着站起,撕开官袍露出胸腔——里面蜷缩着个青铜匣子,匣面刻着“天授二年,上官婉儿密藏”。
“开匣!”蜈蚣操控尸体发出尖啸,“这里面是武瞾留给温家的...”
小妹的灰瞳突然迸裂,碎片刺入青铜匣缝隙。匣内腾起团黑雾,雾中浮现武后真容——她手中握着的不是玉玺,而是半截墨家量天尺,与我手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刘家小儿...”武后幻影的朱唇轻启,吐出温韬的声音,“你以为量天尺是镇地脉的?它是改命的!”
整座浑天仪突然逆向旋转**,齿轮间渗出墨色原油。小妹的鲜血滴在原油上,竟燃起幽蓝火焰。火光中,我们看见骇人真相:武则天棺椁下压着条青铜轨道,轨道尽头拴着十二具帝王尸骸——从李治到李儇,他们的脊骨被铁钩串成“李”字,正随着地脉震动摇晃!
“这才是真正的皇陵...”爷爷的残魂在火光中扭曲,“武瞾把李唐龙脉做成了拴马桩!”
温韬的蜈蚣突然炸裂,碎片嵌入浑天仪。所有齿轮骤然停滞,穹顶的眼球集体爆浆,黄浊液体中浮出《推背图》第西十五象——图中胡骑跨过黄河,而汴京城头悬挂的竟是赵匡胤的头颅!
“走!”我拽着小妹跃向武后棺椁,量天尺残片插入棺盖缝隙。棺内喷出的不是尸气,而是滚烫的锡水——锡液中沉浮着《兰亭序》真迹,每张纸页都裹着个啼哭的婴灵!
小妹突然撕开衣袖,露出臂弯的赑屃刺青:“哥,血祭!”
我割破手腕将血洒向锡液,血液与婴灵融合的瞬间,整座皇陵地动山摇。武后的金丝楠木棺椁突然立起,棺底露出深不见底的地脉泉眼,泉水中浸泡着温仪婶子的尸身——她双手交叠护在胸前,掌心里攥着颗琉璃珠,珠内封存着二叔的最后一丝魂魄!
“刘延嗣...”温仪的尸身突然睁眼,瞳孔是纯粹的黑白两色,“温韬骗了你...武瞾的《兰亭序》不是书法...”
她扯开自己的胸腔,腐烂的心脏上刻着行小字:**兰亭非帖,地脉为书**。
泉眼突然沸腾,赵匡胤的黄袍虚影从水底浮出。他手中的天魁星剑刺向温仪尸身,剑锋却穿透虚空,劈开了武则天棺椁后的石壁——石粉落尽,露出后面纵横交错的青铜轨道,轨道上停着辆墨家地械车,车头赑?雕像的口中,衔着传国玉玺的最后一块残片!
“上车!”爷爷的残魂突然操控量天尺,尺身化作青铜钥匙插入地械车。我们扑进车厢的刹那,整座皇陵开始崩塌,数百具李唐皇帝的尸骸如提线木偶般跃上轨道,在车后穷追不舍。
小妹的灰瞳映出车窗外的骇人景象——武则天的无字碑正在融化,碑液渗入地脉,在中原大地上绘出新的《万里江山图》。而图中幽州的位置,赫然矗立着辽军铁蹄下的燕云十六州!
“这不是逃生...”温仪尸身突然出现在车厢顶,她的头颅180度扭转,“是武瞾算好的棋局...你们都是她的...”
话音未落,地械车撞破岩层冲上地面。晨光刺破雾霭的瞬间,我们看见赵匡胤的大军列阵于陈桥驿,而他手中的黄袍,正被地脉赤河染成血色。
小妹突然呕出黑色根须,根须上开满《兰亭序》字形的毒花。她指着远处新隆起的山脉颤声道:“哥...那是百年后的岳飞...他在喊还我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