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鬼市寻踪
洛阳鬼市的磷火灯笼在子夜时分显得格外妖异，仿佛是从地府飘来的幽灵之火，摇曳在黑暗的街道上。延嗣裹着赭色斗篷，穿行在这片诡异的氛围中，他的身影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模糊而神秘。
青铜面具下，他的右眼瞳孔正渗出细密的血珠，这是他三日前饮下“观地脉”符水的后遗症。然而，正是这后遗症，让他能够看穿市集上所有尸气的流向，就像他拥有了一双能够透视死亡的眼睛。
“客官要寻阴物？”突然，一声低沉的询问打破了夜的寂静。骨扇挑开破旧的幡帐，露出一张布满铜钱斑的脸，那是摊主的面容，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摊主的案上摆放着七盏青铜灯，灯油竟是用人脂熬制而成，那幽绿色的鬼火在灯芯上跳跃着，仿佛是被囚禁的冤魂在挣扎。延嗣的右眼突然刺痛起来，他定睛一看，竟发现每盏灯芯里都蜷缩着一个童魂，它们正被炼化成指路灵，引领着那些寻找阴物的人走向死亡。
“丙申年七月半的尸首。”延嗣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抛出一枚开元通宝。钱币在空中旋转着，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落在案上，裂成了两半，露出内层刻着的墨家星纹。
摊主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对这枚钱币的出现感到震惊。然而，他的反应极快，枯瘦的手突然暴长三尺，如闪电般夹起一张人皮地图，递给延嗣，同时说道：“凤鸣涧往东三十里，有座会走路的坟。”
铜灯突然齐灭。延嗣的右眼在黑暗中看见摊主后颈爬满青铜纹路，脊椎第七节凸起处镶着墨家机关匣。匣缝渗出黑血，在地面凝成"赵光义"三字的反写。
"当心身后！"童魂的尖叫刺破黑暗。延嗣旋身挥出捞尸竿，竿头铜铃撞上具无面尸傀。尸傀腹腔裂开，涌出上百只青铜甲虫，虫背上皆刻着"显德七年"的阴文。
混战中人皮地图被撕裂。延嗣抢到残片时，指尖触到诡异的温热——这地图竟是用活剥的少女背皮制成！残存的血脉在皮下鼓动，遇月光显出山水纹路，某处峰峦标记旁题着蝇头小楷："惊蛰日，凤鸣涧，阴女睁眼"。
尸傀突然自爆。飞溅的骨片中嵌着颗眼球，瞳孔里映着延嗣未来的画面：三年后的自己正用青铜刀剜出此眼，血淋淋的眼窝里爬出墨家机关虫。
"快走！"摊主突然七窍流血，袖中飞出九枚青铜钱。钱币在空中拼成八卦阵，震位缺口处正是鬼市暗河方向。延嗣跃入乌篷船时，发现船底铺满人牙，每颗牙缝都塞着写有"毁阴女"的黄符。
暗河尽头的洞窟内，七具阴女尸首悬在青铜链上。延嗣的右眼突然暴盲，掌心却传来灼痛——人皮地图的夹层遇血显形，竟是赵光义用隐形药水写的密令："凡阴年阴月生女，就地格杀，取脊椎第三节"。
最骇人的是尸群中央那具鲜活的"阴女"，在延嗣触碰的瞬间睁眼。她的瞳孔没有眼白，漆黑如墨的眼底浮出《推背图》第西十五象的卦辞，咽喉处发出延喜的声音："哥...这是我的...前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