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蛊火舔舐井壁的刹那,我腹中的神怨胎记突然灼烧起来。浑天仪心脏在掌心跳动,每一次收缩都挤出段记忆残片——萧景渊坠落前最后的口型,分明是「剖心取钥」!
井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我攥着半块浑天仪跃入蛊火,孢子烟雾中浮现出母亲的剪影。她赤脚踩在沸腾的青铜液上,腕间银铃系着宁王府暗卫的蛇形令牌:「阿意可知枯井为何是生门?三百年前这里跪着被剜眼的神明。」
胎记突然暴长成锁链,拽着我撞向井壁。裂缝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每只手掌都托着盏人皮灯笼——灯面绘着沈家女分娩场景,脐带另一端竟拴着初代祖灵的脊骨!
"时辰到了。"母亲的身影突然凝实。她指尖金线刺入我腹部的星图,翡翠蛊火中浮出九百张合婚庚帖。当我的血溅在最陈旧的那张时,褪色的新郎名讳突然显形——竟是太祖皇帝的谥号!
浑天仪心脏突然炸裂。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拼出枯井结构图:井底最深处的祭坛下,埋着神明右眼的瞳孔石。而那些渗入地缝的翡翠蛊火,正沿着初代祖灵的金线蛊轨迹,烧向皇宫地底的龙骨柱。
"阿娘为何要换婴?"我扯断腕间锁链。母亲剪影突然碎裂,每片残影都映着不同真相:永昌三年暴雨夜,她将真正的宁王嫡子调换成神仆,而那婴孩心口的七星钉痕,正是打开神明右眼的钥匙!
胎记锁链突然绞紧脖颈。窒息中看到惊悚画面:萧景渊的残魂被困在神明右眼里,正用浑天仪碎片刻着血书。当他刻完最后一划时,瞳孔石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孩——那孩子眉眼与我腹中胎动痕迹一模一样!
井壁轰然坍塌。我跌进布满星辉的溶洞,洞顶倒悬着三百青铜笼,每只笼里都关着沈家女的魂魄。她们颈后的星纹连成光索,正将某种能量输送到中央的青铜鼎——鼎内煮着的,竟是历代皇帝被替换的命骨!
"这才是七星锁魂链的真容。"母亲的叹息从鼎中渗出。她腐烂的手掌抚过鼎身梵文,每个字缝都钻出金线蛊:「沈家女用血脉温养龙气,皇帝以命骨镇压神怨,这才是真正的血契平衡」。
腹中胎动突然加剧。星图纹路爬上肌肤,在翡翠蛊火中投射出西域魔窟的全貌——所谓魔窟,正是神明被肢解时溅出的血潭。而潭底沉着沈家船队的残骸,甲板上堆满刻着南洋商会标记的青铜匣!
浑天仪碎片突然发烫。我将其按向胎记锁链的源头,青铜碰撞声里浮现萧景渊的残影:"快毁掉鼎中命骨..."他话音未落,鼎盖突然被掀开,涌出的不是蒸汽,而是九百道金线蛊组成的血契诏书。
诏书文字在蛊火中扭曲,显露出太祖真正的遗诏:「沈萧血脉相融时,七星锁魂链自断」。我猛然想起浑天仪心脏的缺口形状,竟与萧景渊残魂的轮廓严丝合缝!
胎记锁链突然崩断。碎链融入翡翠蛊火,凝成柄刻满暹罗咒文的青铜匕首。当刀尖刺入青铜鼎时,整个溶洞开始坍缩,那些倒悬的魂魄尖叫着钻回我的胎记——
每个沈家女的记忆都在血脉里燃烧。我看到最古老的秘密:初代祖灵剜出的神明右眼,其实自愿被封印。那些所谓神怨,不过是祂为阻止沈家继续食神血肉的悲鸣!
枯井突然喷出血泉。我抱着浑天仪碎片浮出井口时,皇城方向传来惊天巨响。三百根龙骨柱破土冲天,每根柱面都浮现出我的面容——那是神明右眼在通过血脉共鸣,将沈家千年罪孽昭告天下!
腹中胎动归于死寂。星图纹路褪去后,脐带位置留下道青铜锁眼。当我将浑天仪碎片插入锁孔时,地下传来萧景渊最后的叹息:「阿意,我们从来不是钥匙...」
锁眼旋转的刹那,翡翠蛊火突然聚成母亲的模样。她染血的指尖点向我眉心,身后展开幅星轨绘卷——宁王府地牢深处,三百具与我容貌相同的药人正在苏醒,她们颈后的星纹组成句梵文谶语:
「弑神者,永堕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