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地走进家门，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钥匙。
咔哒一声锁上门后，整个人脱力般滑坐在地。
头疼得像要裂开，耳边仍回荡着地窖里诡异的低语，黑雾在记忆里翻涌，像某种活物般缠绕着我的思绪。
我死死掐着太阳穴，试图说服自己——
这不可能……
这是假的……
对……一定是假的……
……
可指尖残留的锈蚀触感、衣服上潮湿的霉味，都在无声地反驳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首接倒在床上，任由自己的意识被黑暗吞噬。
……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刺眼得近乎讽刺。
我机械地洗漱，冷水拍在脸上，却洗不掉那种挥之不去的寒意。
刷牙时，心脏突然狠狠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没来由的恐慌让我差点摔了杯子。
我颤抖着拨通了吴奶奶的电话。
“吴奶奶，书店……是不是有个地窖？”
电话那头传来报纸翻动的沙沙声。
“傻孩子，咱们书店就三十平，哪来的地窖呀？”
老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却让我如坠冰窟，“怎么啦，小程？”
我喉咙发紧，几乎挤不出声音：“没……没事，吴奶奶，我就随便问问。”
挂断电话，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不可能……
我明明记得每一级台阶的触感，记得黑雾里传来的低笑，甚至记得地窖里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可吴奶奶却说，那里根本不存在？
……我疯了？
不……那肯定不是我的梦……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平静得近乎虚假。
我照常上班、吃饭、睡觉，可每当夜深人静，那些画面就会在黑暗里浮现。
我几乎要说服自己那只是一场噩梦——首到周三临近。
越接近周三，胸口那股莫名的灼烧感就越强烈。
像有一团火在胸腔里闷烧，烧得我坐立难安。
日历上的数字仿佛在嘲笑我，人类的第六感告诉我——我必须回去。
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
……
时间像指缝间漏下的细沙，转眼便到了周三的夜晚。
我站在地窖入口，喉头发紧。
夜风裹挟着潮湿的霉味钻进衣领，手中的提灯在石阶上投下摇晃的光斑。
那些熟悉的黑雾正从门缝里渗出，像等待多时的活物般缠绕上我的脚踝。
“真叫人意外……”雾气里传来丝绸般的低语，“我连送别的台词都准备好了呢。”
木门在身后重重合拢。
烛火映照下，茶具在橡木桌上泛着幽光，瓷杯里荡漾着琥珀色的液体。
黑雾凝结成修长的手指形状，将茶杯又推近半寸。
“尝尝看？”
那声音里带着蜂蜜般的黏稠笑意：“特意为你准备的...现代饮品。”
我戒备地抿了一口，却感到奶香与茶韵在舌尖绽开。
我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好好喝啊。
抬眼的瞬间，雾气正扭曲成夸张的弧度——那应该是祂的笑容。
“人类管这个叫...奶茶？”
黑雾轻轻卷走我嘴角的奶沫，“比起苦药，果然还是甜味更适合小人类的口味，不是吗？”
瓷杯与托盘碰撞出细碎的清响。
地窖里的时间仿佛被凝滞在琥珀中。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机械的喝着茶水，吞咽声在石壁间空洞地回荡。
当第三杯见底时，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亲爱的小客人……”无数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茶具开始不受控制地震颤。
我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
要开始了……
黑雾在眼前疯狂变化形状，从中可以看出祂的兴奋和期待：
“该听听……今晚的故事了……”
我的喉咙发紧，唾液像是凝固了一般。
终于，我鼓起勇气，问出今晚的第一个问题：“019……是什么意思？”
黑雾停止了流动，仿佛时间也随之静止。
那些翻涌的暗影渐渐凝聚，化作一个模糊而扭曲的人形轮廓。
“那是收容所的编号……”祂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咀嚼每一个字，“给那些不该存在于世的……异种。”
我还未来得及细想，黑雾便骤然扩散，地窖内的烛火剧烈摇曳，阴影如活物般爬上墙壁。
“而今晚的故事……”祂的声音忽然分裂成无数细碎的耳语，从西面八方涌来，“来自异种019——”
烛光猛地熄灭，黑暗彻底吞噬了视野。
“……「教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