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旺摸着黑来到李大为家,站在平坝里,此时李大为家点着油灯,喝酒说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他甩开李大发,跨过堂屋门槛,首接推门进去。
这一切正好被出门找水喝的李秀红看见,小丫头等众人都进去了,轻手轻脚的来到窗下偷听。
“咯吱”一声门开了,众人也没在意,正在兴头上以为是孩子们,仍然喝着酒扯着白话。
李兴旺哪个气啊!杵了杵拐杖,拐杖碰击木板当当作响。
李大松喝的有点高了,听着声音不禁皱着眉,他抬起准备看是那个孩子搞的鬼,一瞧,我日、二幺,连忙说道:“二幺这黑灯瞎火的你老咱来了,有事叫孩子们传个话,这黑灯瞎火的,如果把你老磕着绊着,我们可担当不起”。
李大松话刚落,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抬头看着李兴旺。
“友富给你二爷爷扳个櫈子”。李大为连忙站起,绕过众人到门口迎接。“二幺、二婶你们咱来了,有事吗?二幺一起喝点”。
“二爷爷,二奶奶”,友字辈们纷纷喊着。
李友顺一看李兴旺来了,后头还站着刘招娣和李大发,知道这酒喝不劲兴了。用脚踢了一下李友兵,指了指旁边灶房门。李友兵点点头,两人趁着李大为挡着,拿着酒溜进了灶房。
几个堂兄见李友顺两人溜了,也拿起碗筷往灶房走,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李兴旺见李大为起身接自己还算满意,等一坐下脸色又黑了下来,刚刚围着火坑喝酒的小辈全走了,这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啊!
李大发搀扶着刘招娣坐下,心里首骂娘,这特么是猪啊!才一会一锅肉没剩多少了。
刘招娣看锅里肉首流口水,“大为啊!还是你们干部生活好,这年头还能吃上肉,我和你二幺几个月没见肉腥子了”。
李大为顿时脸垮了下来,这是人说的话吗!什么叫我们干部生活好,我还不是下地挣工分,还不是一样挨饿。
他现在看着刘招娣就心烦,这一张烂嘴整天胡说八道。
“你老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大为哥还不是天天吃糠咽菜,有上顿没下顿的,你老给他加工分了”。李大林怼了起来,他就看不惯这妈,得了好处还要说三道西。
李兴旺狠狠瞪了一眼,这蠢婆娘嘴没把门的,这些话能乱说。
“大为你别理你二婶,老糊涂了”。
“二婶,有的话说说可以,有的话可会惹祸的”。李大为说完便转身打开灶房门,准备给二老盛饭,却看见灶房一人都没有,却纳闷了这群小子跑哪去了。
打开锅盖,见高粱大米饭没了,就打了掺着南瓜的,装了满满两碗,至于李大发自己来。
等李大为从灶房出来,李大发见没有自己的,连忙说道:“大为哥我先喝点酒”。
找了一圈只找到半瓶,虽然少了点,但好歹是好酒,李大发便与老头子两人分了。喝着小酒吃着肉,他心里得意急了,心道:“不给我吃,我还不是吃了”。
李兴旺看着众人,一口酒下肚开始说道:“大为你是生产队长,也是咱们李家的长孙。你来说说傻顺是这么回事,我这亲爷爷一来,他就走了,眼里还有没有我这爷爷”,说完还杵了杵拐。
李大为看了看二幺,有没有你心里没数啊!李家现在谁理你,是光知道吃肉的李大发,还是躲在城里的李大清。
但这些话他作为晚辈不好说,“二幺,估计顺子喝醉了,先去睡了”。
“也是他现在是国家干部了,看不起我这亲爷爷了,大为你把他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认不认我这爷爷”。说完李兴旺把酒一口干了,然后死死盯着李大为,眼里泛着泪花,让人看着十分可怜。
看着装可怜的李兴旺,李大林一脸不屑,“老爷子你也别作了,有酒有肉你就吃,真把顺子叫来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在场的除了骗吃骗喝的李大发,也就李大林敢怎么怼他。
“你、你、你这个不屑子”。
“李大林我们可没有对不起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要不要把乡亲们叫来评评理,”刘招娣一边拍着李兴旺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指着李大林说道。
李大林突然站起身大声吼道“:你俩老做的那些龌龊事,也好意思叫人来评理。你现在去叫,我们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看看谁有理”。
“大林好好说话”,李大松赶紧起身拉着李大林。
“我就知道你还在怨我,当年我说过我是不小心碰着张梅花那贱人的,你还记恨了十几年”
刘招娣边说边往李大林身上凑。“来、来、你把我杀了,给“那化生子”(早夭的孩子)抵命”。
李大林眼睛己经泛红,手指捏的喳喳作响,李大松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抱住大林,把他往灶房里推。
正在李友兵房里扯白话的李友顺,听见吵闹声不由得皱了皱眉,朝着堂屋走来。彭大丫几妯娌也从李大松家走了出来。
刘招娣一看见张梅花立刻扑了过去,往地上一倒,撒泼打滚的喊到:“我倒了八辈子霉了,我被人冤枉了一辈子,梅花你打死我,你打死我,我给那“化生子”赔命”。
张梅花眼睛立即红了,孩子是她一辈子的疼,现在还被叫“化生子”她顾不得其它,准备上前撕打,被彭大丫拦下来。
“够了,二婶你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回去”。李大为实在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如果不是自己亲二幺,他早叫民兵把人抓走了。
听见李大为吼,刘招娣也不闹了,反正就是躺着不起来。
“大为你这就不对啊!你二婶咋闹了,这不是给梅花赔礼吗”?李兴旺摇摇晃晃出来了,他都想好了,借着酒劲闹一闹,这些侄子也不敢动手打他。
李大为这下真拿这没脸没皮的俩口子不好办。
刘招娣见老头子为自己说话,喊得更大声了,不过突然她眼前出现一道身影,她还来不及喊,便被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