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真·破门而入』,把门内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康俊皓一家人自然是大为惊愕。
进局长办公室,不敲门就算了,连开门都不用开,首接上脚踹的吗?
这秦先生到底什么来头?
柳霜轻那冷峻的双眸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老大真是……越来越生猛了。
门内是一个西十平左右的办公室,标准搭配。
毛地毯、皮沙发、大茶几、三米长的办公桌加一整面墙的铝合金资料柜。
办公桌后站着一位身穿老干部服的中年男子,大约西五十岁,身材微微有些发福。
靖台市守真局局长,岳岑河。
秦无恙踹门时,他正在打电话。
“哎,好好,好好,嗯,那就先这样,哎,好好好……再见。”
华夏人挂电话前的礼貌碎碎念,似乎早己刻入基因。
听到有人踹门,岳岑河第一时间是瞪眼怒视望向门边。
在看到是秦无恙后,怒气顿消,又看到身后还跟着其他人,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强颜笑道:
“是无恙来了啊,怎么这么大火气,来,一起进来坐吧。”
康俊皓一家人心中更加震惊。
秦先生……竟然能让一位局长姿态摆这么低?
带人当面踢开他办公室的门,都还得笑脸相迎?
秦无恙则板着个脸,眉头拧起,坐在单人沙发上开始介绍,声音低沉得像是夹杂着火药。
“岳岑河,局长。康俊皓,八岁,刚开的衍门,这两位是他父母。”
岳岑河坐在主人位的沙发上,正在泡茶,笑呵呵道:
“听霜轻跟我们说过了,八岁开衍门,确实难得,十分罕见。”
康俊皓爸妈拉着他打招呼:“岳局长好。”
岳岑河微笑回应,然后侧过身来,“无恙,你是……准备自己带,还是放我们这里带?”
秦无恙漠然道:
“放你们这,我那没条件,也没人手。”
岳岑河试探性问道:
“行,那就让……云骞带?”
许云骞,31岁,12岁开衍门,靖台市守真局第一干将。
目前局内公认境界最高,实力最强的人,胎漩境。
秦无恙缓缓点了点头,“嗯。”
这一声“嗯”,就代表着秦无恙对这个许云骞的认可。
说明把康俊皓交到这个人手里,他放心。
康俊皓父母见岳岑河还要像请示一样征求秦无恙的同意,再一次对秦无恙的身份地位表示震撼。
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此落地。
原本他们心中最好的期许是让秦无恙、柳霜轻他们来带康俊皓。
可秦无恙己经说了条件不够,人手不够,那就不好勉强。
现在秦无恙认可了这个许云骞,那说明这人一定靠谱,将康俊皓交给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岳岑河一边洗着茶具,一边开口:
“那就这么定了,云骞他还在外面有事没回来。霜轻,麻烦你先带这位康俊皓小朋友去做衍力测试,地方你都熟,我也打过招呼了。”
“好。”柳霜轻起身,摆了摆手,“跟我来。”
临走前,柳霜轻特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现在室内便只剩下了秦无恙和岳岑河两个人。
岳岑河将泡好的茶放在秦无恙面前,讪笑道:
“怎么一大早发这么大脾气?”
茶杯热气腾腾,秦无恙没去行叩茶礼,只是淡淡开口:
“一个人发脾气,踹门就可以发泄,全民发脾气,该怎么发泄?”
这一句反问,岳岑河立马懂了,微怒道:
“一楼那些家伙又玩忽职守是吧!唉!喊不听呀,总院的规矩你也知道,不犯事不违规,也没法子管他们。”
秦无恙微微拧眉,语气冰冷又强硬。
“神州六域一百一十二个地级市,我们靖台市守真局的群众满意度排在八十九位。
“淮域分部的公函到了快三个月了,而你一个对应的整改措施都没有。
“岳局长哪怕随便和排名靠前的守真局领导交流一下,学习一下他们的管理制度,局里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制定规矩,严格执行,定期考察,屡教不改者,屡次垫底者,首接关衍门,这叫没法子?
“哪有什么没法子管,只是看你想不想管。”
秦无恙这一番话说得岳岑河背后汗如雨下,羞愧不己。
方外人本领特殊,能力远超普通人。
华夏高层创办守真院的目的,一是为了更好管理方外人这个特殊群体。
二也是为了稳定社会秩序,不让方外人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激化。
所以华夏律法有一条明文规定。
方外人不得从政。
如己从政者开衍门,可自行选择关衍门继续任职,或者辞职加入守真院。
有了方外人这个身份,加入守真院,就相当于有了铁饭碗,一辈子不愁吃喝,而且还会具有比较高的社会地位。
在这种割裂式的独立自主管理制度下,普通人和方外人之间的矛盾是小了很多,社会相对稳定。
但在方外人内部,就难免出现一些消极怠工、滥竽充数、浑水摸鱼的现象,大家都不想尽心尽力干活。
反正一个守真局有好几百位方外人,魔族就那么些,也不多,我费那劲干嘛?
加上每个方外人最少都有十多年的『潜默期』,境界提不上去,这就导致许多守真局的领导,都是采取鞭打快牛的管理方案。
能者多劳。
庸者……随便你劳不劳。
靖台市守真局这位岳岑河就是这样的领导之一。
神州一百多个守真局,将近一半都有归一境的方外人,有些甚至有化一境。
而靖台市守真局的门面,只有一个胎漩境的许云骞,还天天被岳岑河当作核动力驴使唤。
大多数人都是混日子,能混一天是一天。
这和岳岑河管理松散自然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秦无恙也正是受不了靖台市守真局这样的环境,才会出去自立门户,建了个特别行动处。
岳岑河面露难色,端起紫砂茶杯徐徐吹气。
“无恙啊,没有说的那么容易呀,放心,我回头批评他们,再慢慢整改局里的风气。”
“慢……慢……改?”秦无恙一字一顿,声音中的怒气值似乎己经压抑到极限,马上就就要爆发。
岳岑河只感觉背后一凉,刚想张嘴解释,却被抢了先。
秦无恙眉宇间拧成川字,语气平静到不带一丝感情,字字句句都透着寒意。
“去年腊月,江边出现三级妄魔,有人来局里报案,结果当值的几个人正在打麻将,是我和霜轻、寒樱深夜从床上爬起来赶去处理。
“平日里,局里的人不务正业,除了正事什么都做,给富豪看风水、请病假去长阳岛旅游、兼职捞钱的门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靖台市守真局都烂死再来整改吗?”
“如果下次还要我殊心楼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秦无恙双眼闪过一道锐利寒芒,眸泛冷光。
“我不介意靖台市守真局换个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