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夫哥别太普信,姐是你高攀不起的钮祜禄·叶晚
轰隆——
沉闷的雷声碾过天际,震得别墅的玻璃嗡嗡作响,撕裂了京城的夜幕。
“滚出去。”
陆景川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每一个字都像冰锥,首首指向门外。
别墅大门敞开,寒风裹挟着雨丝倒灌进来,瞬间浸透了叶晚单薄的丝质睡裙。她冷得发颤,不是因为寒风,而是从心底涌出的彻骨寒意。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个血红的月牙印。
“我没有。”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平稳,“陆景川,照片是P的。”
一个牛皮文件袋被他狠狠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一叠高光相纸滑了出来,散落一地。
照片上,她衣衫不整地躺在酒店大床上,一个陌生的男人拥着她,画面不堪入目。叶晚的目光扫过,心口一阵紧缩,随即涌上一股荒谬的冷静。
这构陷的手段,未免太粗糙了些。P图的人业务很不熟练,连她肩膀上那颗标志性的痣都P掉了。更可笑的是,照片背景里的那扇窗帘,花纹是她亲手挑选的,就挂在陆家次卧。这是生怕她看不出破绽?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陆景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审视一件毫无价值的残次品。他的眼神落在她的小腹上,冰冷得像淬了毒。那目光里的厌恶与决绝,让她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他转身,从玄关的衣帽间里,拿出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扔到她脚边。
“这是你三年前嫁进来时穿的,现在,穿着它离开。”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却字字诛心,“陆家的一切,你一样都别想带走,包括你肚子里的那个种。”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叶晚的心上。
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那里有一个还不到两个月的小生命,她本想在今晚,当成结婚纪念日的惊喜告诉他。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也早就准备好了这场“捉奸”大戏。他甚至懒得演得更真切一点,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是否清白。
她只觉得喉咙里腥甜,一股铁锈味弥漫开来。
三年的婚姻,换来的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和被扫地出门的屈辱。
她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一个被丈夫当场捉奸、净身出户的豪门弃妇。
可笑。
“陆景川,”她缓缓抬起头,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可她的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丝讥诮,“你会后悔的。”
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巨响。
厚重的实木大门在她面前无情关闭,将她与那个曾名为“家”的地方彻底隔绝。
冰冷的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她,从头到脚,浇熄了她最后一丝温度。
就在上周的宴会上,陆景川那位归国的“白月光”沈佳妮,娇俏地喊着冷。他便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亲手为她披上,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种呵护,是她三年婚姻里从未奢求过的片刻。
原来,所有的冷漠不是天性,只是因为对象不是他心尖上的人。
原来,这场婚姻,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从一开始就在他的算计之内。
她曾以为自己是嫁入了豪门,现在才明白,她只是被陆家选中,用来完成某些见不得光的家族使命的工具。而如今,工具己无用,便被随意丢弃。
巨大的背叛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扶着冰冷的雕花铁门,狼狈地干呕起来,吐出的却只有酸水。胃部的痉挛,让她腹部传来一阵阵钝痛,那是一种生理上的警告,提醒着她体内正孕育着一个脆弱的生命。
力气被抽空,她沿着墙壁缓缓滑落,跌坐在泥泞的积水中。
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雨水模糊了视线,可她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陆景川那双冰冷而厌恶的眼睛。
可就在这片黑暗的深渊里,一簇不甘的火苗却倔强地燃起。
我没有做过!
凭什么要我承担这一切?
陆景川,沈佳妮,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
那双冰冷的眼睛,那句“肚子里的那个种”,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底,却也彻底激发了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狠劲。
她不会倒下。她绝不会。
心中的嘶吼给了她力量。
她用尽全力,双手撑着湿滑的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
膝盖磕在坚硬的石阶上,传来刺骨的痛,却让她更加清醒。这种疼痛,反而让她感到真实,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力量去反击。
她挺首了背脊,捡起地上那件旧外套,用力地挤干水分,然后穿上。
熟悉的布料触感,带着一股廉价洗衣粉的味道,那是属于过去的,属于她自己的味道。它曾被她嫌弃,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庇护。
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栋金碧辉煌的牢笼,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陆景川的脸上。
雨夜深沉,她掏出一部藏在旧外套内袋里的老式手机,开机。屏幕亮起,映照出她脸上雨水冲刷后的冰冷决绝。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阿瓒,是我。”她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冷静得像在谈一场商业谈判,“帮我找个靠谱的妇产科医生,我需要一份对自己最有利的流产证明。要最权威的那种,能证明胎儿健康,但因母体遭受巨大精神和物理创伤而不得不终止妊娠的。另外,再帮我约一下你那个专打离婚官司的表哥,我要告陆景川,告他婚内诽谤、财产侵占。他让我净身出户,我就让他声败名裂。”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住了,随即传来一声轻笑,带着些玩味和了然。
“大小姐,恭喜回家。”
“彼此彼此。”叶晚勾起嘴角,雨水冲刷掉脸上的泪痕,只留下一片冰冷的决绝。
她的身影,最终被无尽的雨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