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灰烬刻度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燃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指节在桌沿敲出急促的鼓点。

“距离高考放榜还有2小时43分”

窗外的雨丝斜斜扫过防盗网，在玻璃上划出扭曲的水痕。他摸向床头的烟盒，指尖却在碰到金属打火机的瞬间顿住，这是他重生回来的第七天，第三次试图戒烟。

“叮——”

微信提示音炸响在寂静的出租屋里。林燃划开屏幕，是发小陈锋的消息：“老地方烧烤摊，我跟晚晚都在。你不是说要验证什么‘知识改变命运’的鬼话？等放榜了咱们当面聊。”

他盯着‘晚晚’两个字，喉结滚动了一下。苏晚，那个上辈子在他最潦倒时递来一碗热粥，却在他拿到第一个专利那天出车祸的姑娘。

“马上到。”

林燃套上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出门时特意绕到楼下便利店，买了罐常温的酸梅汤——苏晚胃不好，喝冰的会疼。

烧烤摊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光斑。林燃远远就看见穿米色针织衫的身影，苏晚正踮脚帮陈锋调整被雨打歪的遮阳棚，发梢沾着水珠，像沾了晨露的芦苇。

“燃哥！”陈锋挥着油乎乎的烤串打招呼，「我就说你肯定来——上个月你说要考满分，我跟晚晚赌了二十块，她非说你疯了。」

苏晚转身时耳坠轻晃，是林燃上辈子在她葬礼上见过的那对银蝶。“林燃要是能考满分，我把烧烤摊的签子全吃了。”她眼尾微挑，带着点促狭的笑，「不过...你最近确实不对劲。」

林燃把酸梅汤推到她手边，没接话。上辈子的今天，他查到自己总分682，全省排名127；陈锋615去了二本，苏晚598读了本地师范。然后三个月后，他在工地搬砖时接到苏晚的电话，她说：「林燃，我爸住院了，能借我五千块吗？」

“查分系统开了！”隔壁桌的学生突然喊起来。

林燃的手机在掌心震动。他深吸一口气，输入考号——

【2030年高考总分：750】

【语文：150 数学：150 英语：150 理综：300】

陈锋凑过来看，啤酒瓶「当啷」掉在地上。苏晚的酸梅汤泼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渍：「这、这不可能...你数学最后一道导数题，考试那天你还说卡了半小时！」

林燃望着她发颤的睫毛，想起上辈子此刻自己的分数条。那时他盯着682，觉得命运不过是道解不开的错题；现在他知道，所谓“知识改变命运”，从来不是课本上的鸡汤。

是他在重生第一晚翻烂的《材料科学前沿》，是连续七天蹲图书馆抄的《纳米级储能材料制备工艺》，是把每个可能影响未来十年科技走向的关键节点，都刻进了骨髓里。

“走。”他抓起苏晚的手腕，「现在去市图书馆。」

“啊？”苏晚被拽得踉跄，「大半夜的去图书馆？」

「我要查2035年国际材料科学大会的论文集。」林燃的声音里带着滚烫的笃定，「还有，帮你爸联系省医院的张主任——他下周会去北京参加医疗论坛，你爸的尿毒症，他有最新的干细胞疗法临床名额。」

雨不知何时停了。苏晚望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突然发现这个总爱蹲在巷口抽烟的男孩，此刻的背影竟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要挺拔。

陈锋追上来时，正听见林燃低低的声音：“晚晚，这次换我来，把所有遗憾都变成刻度。”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天空，一颗暗红色的卫星正划过云层。它搭载的量子计算机里，一行数据流悄然滚动——

“检测到知识扰动：目标人物林燃，知识储备量突破临界值。”

“启动‘灰烬刻度’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