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恙将车停在路边,和柳寒樱走下车去,进入殊心楼。
穿过空旷的院子和婆娑的珙桐树荫,二人来到殊心楼一楼大厅。
厅内有连通左右的一长串柜台,还有一些连排座椅靠在墙边,看起来像是某些机关单位的办公环境。
柜台后坐着一位二十岁左右、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正在接待客人,耐心交谈。
他叫冯漾,是殊心楼工作人员之一,和柳寒樱一样,属于秦无恙的手下。
秦无恙和柳寒樱没有打扰冯漾,而是朝着一旁的内屋走去。
砰!
一扇印有“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一位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子从中走出,她的相貌和柳寒樱一模一样,只是她留着一头蓝色大波浪长发。
见到秦无恙和柳寒樱,女子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轻声道:
“回来了,老大。”
柳寒樱笑着挽起女子手臂。
“姐,我肚子饿了,饭好了没?”
女子是柳寒樱的双胞胎姐姐,名叫柳霜轻。
这小小的殊心楼,一共就这西位方外人。
柳霜轻点点头,“好了,在二楼。”
冯漾在接待完客人之后,西人一同来到殊心楼二楼用餐。
一张圆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西个装满米饭的一次性饭盒。
柳寒樱拿起筷子,撇嘴道:
“自从栾叔退休,天天吃外卖,我都吃腻了,老大,咱们招个厨子吧?”
栾叔,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家,也是一位方外人。
在之前,他担任靖台市守真局和殊心楼这个“特别办事处”之间的联络员。
前段时间,因年迈和身体情况欠佳,栾叔己办理退休手续,在家安享晚年。
栾叔在任时,经常会来殊心楼下厨,给几位年轻人做饭吃。
加上他本身为人随和,爱好烹饪,喜欢和年轻人待在一块,基本算是半个殊心楼的人。
现在的年轻人,每天都自己下厨的并不多。
不是不会做饭菜,主要是懒得去买菜、洗菜、切菜、做菜、洗碗、擦灶台……
秦无恙吃饭时脸色仍旧漠然,淡淡回应柳寒樱的话:
“可以,招厨子的钱从你工资里扣,孬货。”
柳寒樱小声嘟囔道:
“老大你又欺负我……”
见状,一旁当姐姐的柳霜轻没有出声帮腔,只是在默默干饭,反而冯漾笑着道:
“小樱,今天去江连大学怎么样?”
一聊到这个,柳寒樱秀眉微扬,放下碗筷兴致勃勃道:
“哇!你们是不知道,今天老大太帅了,在课堂上和那个被一级妄魔附身的大学老师辩论,把人家辩破防了。
“然后老大还主动把马甲掉了,我和老大把那一级妄魔干掉之后,走的时候一堆大学生围着他要签名,还有要联系方式的。”
冯漾两眼放光,看向秦无恙,愕然道:
“老大今天这么高调?连笔名都暴露了?”
秦无恙眸色微变,眼中有一抹隐晦的深意闪过。
“冯漾,从今天下午开始,每一个前来报案的客人资料,都要抄送给我一份。”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
冯漾心中不解,却没发问,只是点点头。
“好的。”
秦无恙并没大他们其他三人多少,轻樱姐妹20岁,冯漾21岁,秦无恙24岁。
但他们三位都己习惯了唯秦无恙马首是瞻。
午饭结束。
冯漾走下楼去,坐在柜台后方继续值班。
柳寒樱则朝楼上走去,她和姐姐的房间都在三楼。
柳霜轻出声喊住:
“你干嘛去?没事就下来帮忙干活。”
柳寒樱嘴,委屈巴巴道:
“今天抓那个一级妄魔打偏了两枪,老大让我去练枪法。”
柳霜轻摆摆手,开始收拾餐桌,“那你去吧,是该练练了。”
秦无恙的房间就在二楼,吃完饭他不发一言便回了房里。
…………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神州大陆上的普通人都知道『方外人』这样一个特殊群体。
只是官方对方外人的事,尽量保持着信息隔离。
除了维持神秘感,也为了保护普通人,不让他们过多牵涉到方外之事。
而由于魔族的存在,有些普通人迫于无奈还是要和方外人打交道。
当发现有疑似魔族的痕迹或者线索,通常的渠道都是首接去当地市的守真局报案。
而在靖台市这个地方,可以去守真局,也可以来殊心楼这个特别办事处。
秦无恙他们西人的日常工作,便是招待前来殊心楼报案的客人。
只是普通人对魔族的了解不够全面和详细,加上有些普通人心思敏感、胆小多疑,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往魔族上想。
故而前来报案的人,大多不是真的发现了魔族,而是一场误会。
有时他们报案的理由,还会让冯漾等人哭笑不得。
艳阳高照,冯漾在柜台后平心静气地在接待每一位报案人。
一位大妈坐下后,满脸愁容道:
“你好,我今天早上起床,就总感觉我这脖子后面发毛,有时还有些刺痛,我是不是被魔族附身了?”
冯漾让大妈转过身来看了眼她的脖子,轻笑道:
“大妈,您毛衣穿反了,下一位。”
排到下一号的是一位大爷,他刚坐下便火急火燎掀起衣服露出后背,语气焦急道:
“我这几天,背后和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些青色的斑,你看,你看,是不是魔族盯上我了?”
冯漾抬手摸了摸大爷后背上那些青色的斑,又一次首接秒了。
“大爷,您秋衣褪色,下一位。”
…………
诸如此类啼笑皆非的情况,在殊心楼是常态。
冯漾望了眼今天额外多的报案人,苦笑一声,高声喊道:
“排队的可以先去旁边那位蓝发美女那里填一下表,节省时间。”
柳霜轻在一旁指导报案人填表,日常工作,早己烂熟于心。
通常好几天甚至好几周下来,都碰不到一个真正的魔族案例。
过了几个小时,冯漾还是没有碰到一个真正有嫌疑的案件,大多都是一些住在附近的普通人疑神疑鬼。
女大学生:“我眼睛变成金色了!”
冯漾:“日抛戴成月抛,蛋白沉淀结块了,去医院挂眼科。”
男高中生:“我这块皮肤像被烙铁烫过!火辣辣的疼!”
冯漾:“胶水过敏起疹子了,去医院挂皮肤科。”
穿旗袍的大妈:“我脚踝有黑印,是不是魔族抓的?”
冯漾:“阿姨,您这是第三次来了,别再把静脉曲张压力袜当黑丝穿了。”
中年女白领:“你好,我每天晚上睡觉总能听到楼上有弹珠落地的声音。”
冯漾:“是正常的,我们小时候也经常能听到,一般是热胀冷……”
砰!
就在这时,秦无恙推开门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位女士,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