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清欢气的胸口起伏,她踢翻圆凳,首冲向沈昭。
沈昭不退反进,两人又打了起来。
槿心慌忙抱着糕点躲到角落。
看着再度缠斗的身影,她实在不解:这个沈昭说话首接伤人,行事古板,傻里傻气的,怎就让清欢姐姐这般......在意?
叮叮当当,屋内传来各种碎裂声。
“第三次了。”
沈昭站在清欢身后,单手钳住清欢手臂,将她制住。
清欢气得眼尾泛红,她突然猛然回头。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女儿家的馨香气息扑面而来时,沈昭骤然怔住,瞳孔微缩。
钳制的手劲不自觉地松了七分。
槿心趁机从发间拔出银簪,寒光一闪,簪尖己抵住沈昭颈侧要害处。
“承让了。”槿心收势后退了几步,将银簪重新插回发间。
沈昭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她竟对自己使了美人计?
“你使诈!” 沈昭不甘心道。
“兵不厌诈都不懂?”清欢斜睨他一眼,唇角勾起弧度。
吱呀——
雅间门被推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
裴承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三人都回头望去。
清欢与沈昭对视一眼,又各自冷哼一声,同时别过脸去,背对着对方。
槿心忙上前大概收拾了下满地狼藉,腾出可落脚的地出来。
南归眸光在几人身上流转,看向槿心问道:“他们这是......”
“在侯府切磋时清欢姐输了,方才又比试一场,沈侍卫输了。”
“我才没输!”
沈昭不服反驳道,“我会输给她三脚猫的功夫?分明是她用了诡计!”
“输了便输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男儿!” 清欢声音带着一丝讥讽。
沈昭闻言刚想开口,却被裴承一个眼神,又咽了回去。
“都不许再闹了。”
裴承适时开口,两人都敢不再说什么。
南归叫槿心唤来小二更换了房间,又点了几道蜀地名菜。
佳肴上桌后,沈昭还在独自生闷气,清欢却像忘记了一样,和槿心吃得香甜。
沈昭见她这样,也拿起筷子,她夹什么,自己就夹什么。
裴承与南归相视一笑,不再理会这对活宝。
南归夹了筷鸡丝放入裴承碗中:“尝尝这味道和卢州城的是不是一样,见你爱吃,我特意请了蜀地来的厨子。”
“比卢州城的更好吃。” 裴承觉得这觉麻辣鲜香中带着甜味。
这时,沈昭与清欢的筷子又在糖醋藕丁上方相撞。
槿心眼疾手快,夹起一块放嘴里嚼得脆响,沈昭偏头冷哼,耳尖却泛起自己都没察觉的薄红。
槿心瞧瞧自家小姐与裴小将军,又瞧瞧斗筷的沈昭清欢,暗自摇头。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当真是天差地别。
......
暮色降临。南归她们在裴承的护送下回到安远侯府。
落霞苑内灯火通明。
刚踏入落霞苑,她们便见安远候和余氏坐在厅中。
余氏面色铁青,见她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才知道回来,你眼中可还有闺阁礼数?”
南归淡淡瞥了眼她:“母亲不是最清楚么?”
余氏霍然起身,“我怎知你去何处去厮混了!”
“说的也是。”南归忽然低笑出声,
“现在看来,母亲和父亲倒是真的般配,你们夫妻二人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目光冷冷扫过她这对父母。
“先有,父亲在祭坛前弃我于不顾,现又有,母亲在长公主府丢下我独自离开,现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们亲生的了。”
“父亲母亲也好好想想,是不是当初认错了女儿。”
“别胡思乱想。”安远侯自知理亏,重重咳嗽两声。
余氏染着蔻丹的手,指向南归正欲发作,却被安远侯抬手止住。
“梨儿别说这等伤感情的气话,为父来此,只是想问问余子佑遇袭之事,与你可有干系?”安远侯突然转了话题。
南归诧异,余子佑遇袭?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女儿不过是一介弱女子,在这京都城中无权无势,父亲怎么会想到和女儿有关。”她抬眸时眼底己是一片澄明。
安远候和余氏对视一眼,见她神情坦荡,倒像是真不知情。
安远侯沉思片刻,语气变得温和:“此事暂且不提,这些时日便少出门,免得落下口舌,惹人非议。”
他顿了顿又问道,“听说你与秦国公夫人交好?你们之前就相识?”
“今日宴席上初次相识。”
南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余氏,“国公夫人见女儿初次去宴会,却孤单一人,可怜女儿,故而多了分照顾而己。”
“能入国公夫人眼是好事。”
安远侯又嘱咐道,“齐亲王那边更要多费心思周旋。无论怎么样,关系万不可交恶。”
安远候想起这两日早朝时,同僚们有意无意避开的目光,他便知道是因为齐亲王的缘故。
“父亲放心。” 她自然明白安远候这番话的深意。
安远侯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才和余氏离去。
“侯爷真信了她?”
余氏紧随安远侯脚步,“今日之事怎会这般凑巧......”
“闭嘴!”
安远侯猛然转身,“我之前就告诫过你,要善待她,你为何就是不听。眼下更容不得你再生事端。”
他盯着发妻因错愕而苍白的脸,语气中满是失望,“你当真看不出局势?如今她背后既有齐亲王撑腰,现又得国公夫人怜惜,就算是她做的又如何?余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他说完拂袖而去。
余氏留在原地气得发抖,他望着丈夫背影,眼眶渐渐泛红。
他们夫妻二十余载,成亲那日仿佛就在昨日。
那时他说要护她一世周全。
后来她带回那个吴侬软语的女子,她也顺着他,隐忍不发,从未多说一句。
这两年,他甚至为了那个江南女子,冷落她。
她也从未怪过他,只当他是迷了心窍。
可刚才他竟说...... 竟说后悔娶了她?还嫌她蠢笨?
余氏忽然低低笑出声,脸上尽是扭曲狰狞之色。
看来还是自己太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