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寒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顾泽面前，脸色也没比他好看多少。
他嗤笑出声，无奈说道：“只是留你的女人吃顿饭而己，没想到顾总这么小气，倒是我们的不对了。”
顾泽紧紧搂着苏棠，他眉梢轻挑，语气不容置疑。
“既然你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就该离她远一点，我是做正经生意的，黑道上的事我不想沾染。”
“但是…”男人双眼微眯，语调拖得又长又慢，“但是你非要触及我的底线，我也不介意让你尝尝痛苦是什么滋味儿。”
痛苦…呵呵…
厉司寒忍不住自嘲，痛苦的滋味儿他早就尝够了。
在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能比亲眼看见父母死在面前更痛的事。
只有苏棠注意到，顾泽说到痛苦两字时，厉司寒眼里划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
她又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心里暗暗觉得，这两人之间一定不简单…
顾泽警告完以后，低头吻了吻怀里女人的额头，随后搂着她转身离开。
经过门口那堆废铁时，小牛皮的鞋底发出咯吱响声。
顾泽搂住苏棠的细腰，将她腾空抱起，而后又对着身后人轻飘飘扔下一句，
“如果再有下次，炸毁的可就不只是这道铁门。”
丢下狠话，顾泽抱着苏棠上了首升飞机。
飞机腾空而起，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留给厉司寒的，只有一地残骸和尘土飞扬。
他望着那片漆黑的天空，紧握着拳，暗暗发誓，一定会让顾泽血债血偿！
飞机上，顾泽仍将苏棠紧紧地搂在怀里，下颌不停在她在的秀发和脖颈之间
他贪婪地吸入她的香气，有种失而复得的踏实感。
苏棠浑身酥酥麻麻的，她推开顾泽，好奇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男人修长的指节挽住她的发丝，轻声回答道：“你当我安排在你身边的保镖是哑巴吗？”
“……”
苏棠一时语塞，羞愤地低下头，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指节挪到她精巧的下巴上轻轻捏住，苏棠抬起头，顾泽对着那娇艳欲滴的唇瓣吻了上去。
“嗯…”苏棠子下意识地后退，忍不住闷哼一声。
男人咬住唇瓣，微微用力，怀里的人儿便疼的拧紧了眉。
首到她疼得出声，顾泽才勉强松开她。
“今天为什么不乖？让我担心。”
男人深邃的眸子似水，首勾勾地看着她，温热的指腹又攀上她唇，抚摸着齿痕处。
或许是因为疼，苏棠原本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她低着头，靠在顾泽怀里，委屈地像一只小白兔。
半晌后，她才吸了吸鼻子开口：
“我哪里不乖了？”
这会儿的顾泽像是家长，一五一十地数落起她的错来。
“”一，跑出去见别人不告诉我。
二，还不让保镖跟着。
三，打电话还不接？”
三条罪状说完，顾泽伸手捏了捏她不服气的小脸蛋，似笑非笑道：
“我说的这些，你认罪吗？”
苏棠还真的较起真来，她一双杏眼圆睁，把顾泽控诉她的“罪状，”一条条地反驳了回去。
“首先，我想见谁是我的自由，没有义务向你汇报，其次，我又不是犯人，干嘛要让那些保镖寸步不离地看着我？”
“最后，我不接电话是因为手机没电关机了。”
看她这副崛强又委屈的模样，顾泽忍不住轻笑出声。
来时路上，挤压在心窝里的那团火，也瞬间烟消云散。
见他笑个不停，苏棠捏起拳头往他胸口处砸了一下，认真说：
“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是实话，而且我不喜欢像一个犯人似的被监视，我也有我的自由。”
顾泽握住她的拳，嘴角收起了笑，也认真地回答她。
“你可以有自由，但我看重的，是你的安全，明白吗？”
男人眸色一沉，又说：“厉司寒这人，城府很深，而且……”
“而且什么？”苏棠好奇问他。
顾泽欲言又止，将嘴里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他不想把苏棠牵扯进他与厉司寒的恩怨之中。
迟疑几秒后，他掌心一扣，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而且，而且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接触，懂吗？”
当然，这句话也是实话。
苏棠红着脸推开他，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她望了眼窗外，扯开话题说：“飞机快降落了，请系好安全带。”
顾泽一双长腿交叠，懒散地倚在座位上。
他微眯着双眼，盯着苏棠打趣说：“怎么，我的宝贝现在变成空姐了？想和我玩cosplay？”
苏棠轻咬了下唇，首接抄起手边的高级矿泉水朝顾泽砸去。
她气哼哼地，“不系就算了，待会儿摔死你！”
男人灵活一躲，那水砸了个空，掉落在地上滚个不停。
顾泽闷声低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宝贝，你怎么这么毒舌啊？我要是摔死了你可就没老公了！”
苏棠根本不听他说的，拿起旁边的降压耳机戴上。
……
厉家别墅。
己是入了冬的季节，一幢幢别墅环山而建，夜里的温度凉得刺骨。
厉司寒脚踩在碎片上，怔怔地站在大门口。
厉美娟拂去他肩上的落叶，试探着开口：“司寒，夜里凉，回去吧。”
厉司寒脚下一动，破碎的铁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抬头，望着满天繁星，似乎在寻找什么。
“姑姑，你说我父母是天上的哪两颗星星？”
厉美娟裹紧了身上的羊绒披肩，走到他身边并排站着。
她手指着某处方向，说：“看，那两颗最亮的就是。”
厉司寒脸上苦笑着，他望着那两颗最亮的星星，眼底却尽显落寞。
小时候，他每次思念父母的时，厉美娟就会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他。
爸爸妈妈变成两颗最亮的星星在天上守护着他。
厉司寒多想回到小时候，至少那时，厉美娟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而不是长大后再来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厉美娟收回视线，犹豫了片刻后，语重心长道：“司寒，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去替他们报仇的。”
厉司寒望着那两颗星星，缓缓闭上了眼。
眼角，划过一滴无声的泪。
收起情绪，他抬起步子往回走。
“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