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出殡结束后。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我也去向徐夫人请辞。
姨母强烈反对,要求我留下。徐夫人也说,再留一段时间,帮她处理些杂事。于是我也住到了慈萱院。
一日午后,刚处理完一批祭品入库的账目,颇感疲惫。行至回廊,却见苏娥皇披着那件华贵的银狐氅,正倚着栏杆赏院中几株将谢的白梅。她侧影窈窕,额间那枚牡丹花钿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确如传言般有倾国之姿。
“郑妹妹。”她闻声回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连日操劳,辛苦了。”
“分内之事,不敢言苦。”我走近几步,与她并肩而立,梅香清冷,“苏姐姐住得可还习惯?若有短缺,尽管吩咐。”
“一切都好,妹妹安排得极是妥帖。”她目光扫过我略显憔悴的面容,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只是妹妹年纪轻轻,便要担此重任,还要忧心归家守孝之事,着实不易。我若有妹妹半分能干,父亲也不必为我如此筹谋了。” 她话中似有自怜,又似意有所指。
我心中微动,想起那日她骤变的脸色。看来这“父母谋算”西字,于她并非全然是福。“姐姐说笑了,”我望着枝头残梅,语气平静,“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姐姐有父母在堂,时时挂念筹谋,是旁人求不来的福气。我…只盼能早日扶柩归乡,于父母坟前尽三年之孝,稍慰他们在天之灵。” 这话半是真心,半是试探。
苏娥皇沉默了片刻,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许,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妹妹至孝,令人感佩。”她最终只轻轻说了一句,转而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西郊方向,“听闻我带来的那些儿郎们,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
“护卫之责,何谈麻烦。”我淡然道,“只是职责所在,府中各处皆有规矩,还望姐姐约束他们,莫要擅入禁地,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这话己带了几分提醒的意味。
苏娥皇眸光一闪,随即又笑得温婉:“妹妹提醒的是,我会吩咐下去的。”
我朝她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回到慈萱院,我看到姨母有呆在那里,便提裙向她走去。到了近前才发现她不是在念叨些什么,好像是在跟人对话。
我面色变了变,又想到什么像往常一样,将脚步踏重了几分,姨母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到是我这才满面笑容的说:“玉儿,你过来啦,我想给伯功做双鞋,他刚才再跟我撒娇要鞋穿呢。”
“好呀,不知道大表哥的脚多大了。”我语气轻松。仿佛没听到她话语中的异样。
姨母听到我这么问也面露难色,“这……伯功最近出征去了,我也不晓得他的脚多大了。”
“那姨母不如先给仲麟表哥做一双吧。仲麟表哥的脚也大了的。”我在旁边温声说道。
姨母一下子沉默了,“好,不给仲麟表哥做,给伯功表哥做行吗?”
姨母立马高兴起来,开心的找着手头上的布料,还跟我说着,哪种布料是伯功喜欢的。
又找出之前给伯功表哥做的鞋子,比划着做鞋子。很是开怀的模样。
从姨母这里出去以后我给仲麟表哥传了一封信:表哥,姨母忘记伯功表哥离世的事了。怎么办呀。
之后我便回房了。
我等了三天也没等到表哥的回信。
又等了三天我决定跟徐夫人再次辞行了。
徐夫人会客厅
“夫人,小女子不才,不便再住在魏家,今日特来像徐夫人请辞。”
徐夫人沉默了良久才说:“我这两天就要出兵代郡,你且安心在府上待到我回来怎么样?”
我想了想点头。
“那郑姝先退下了。”我行礼后告退离开。
“你先等一下,我让仲麟送你回去。顺便让他去看一下朱氏。”
“是”我回答道。
于是我想退出会客室在会客室外的廊下等着魏劭回来,徐夫人叫住我说:“不必了,你就坐在我身边吧。”
来来往往很多前来回事的管事都看到了我就坐在徐夫人身边听着他们的应答。
等到天黑了才等到魏劭从院外回来。给徐夫人请完安以后才带着我一起回到了慈萱院。
路上
“我看到了你给我的信。谢谢你对我母亲的用心。”他神色郑重,眼底的泪痣轻轻的挠着我的心。显得有些迤逦。
“那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就只有她一个亲近的长辈了。”我看着那颗痣有些失神的说。
魏劭应该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于是关心的把脸凑近我面前说“你怎么啦?”
“我……我无事。”我猛地回过神,脸一下子红到脖子。
我看着这张凑近的俊颜,脸上肉鼓鼓的,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于是我就像被蛊惑了一般伸手捏了下他那张脸。
他吃疼,猛地调开,然后猛瞪我,嘴里大声喊到:“我,你,郑姝你敢捏我。”
我看他这么生气,赶紧笑着跑开了,“哈哈,你这么肉嘟嘟的脸真是可爱,不让我试试手感怎么行?”
……
“啊…啊…啊…你别追我啦,哈哈,小矮子,你比我还大两岁呢,怎么长的跟我一样高。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啊?要不然咋不上高了呢?”
我笑着跑过这段曲水流觞的地方,都不敢回头的使劲儿往前跑,结果就在我即将离开这片水域的时候,身后传来大力的推力,我猝不及防的被撞着飞到了水池里。
我吓得不行,死命挣扎大喊救命。
魏劭焦急的说,“你别慌,我肯定救你。”
于是他跳了下来,几下游走到了我身边。
原来这水并没有那么深,只是我太惊慌了而己。
我抓住魏劭的胳膊,心还在狂跳。他带着我走到水池边,将我拉了上去。我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发丝贴在脸上,气得不行,牙齿也冷的首打颤。
魏劭看着我这副模样,也不好意思生我的气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推你的。”他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只是想让你停下来,结果力道没收住。”说着他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我身上。“你以后别再叫我小矮子了。”
“哼,说你是个小矮子你还不承认。”我还是很生气的戳他痛点。
“是是是,我矮,我矮。”他赶紧扶着我,“先回房换身干衣服,别着凉了。”
说着他带我到了岸上,星星己经在那里等我了,他看我脸色发白,唇色也不正常于是赶紧把我背在背上。“你还不快回去让院子里的人烧水。”他对着星星说,他自己也飞快跑到慈萱院。
我在他背上,看到他的表情才发觉,他还是比我高一些,“对不起,你还真的比我高,我再也不叫你小矮子了。”声音很轻,轻到不注意都要被忽略掉。
但这会儿周围都没有什么人,他听的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