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小酒馆，似乎比往日更平静些。桌上那碟炸得酥脆的花生米，一壶温热的酒，一盘酱色浓郁的卤牛肉。
我坐在老位置，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青瓷杯沿，目光落在黑漆漆的窗外。
苏梦枕今日迟了。
约定的时辰己过，巷口依旧空荡，只有晚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等待的焦灼和某种不祥预感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心头。
我端起杯子，浅浅啜了一口茶。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让我感觉这似乎像是我即将遭遇的人生。脑中功德之力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波动，带来一丝模糊的警示，却无法指明方向。
没过多久苏梦枕来了，我俩聊了一些彼此的近况。苏梦枕说：“明日我就要进金风细雨楼了。”
我说：“那你注意安全。”
苏梦枕说：“每次跟你聊天都很舒心。要是能早点……”
我上前按住了他的嘴。“以后……很难说……我们只管过现在就行。”
说完他又走了。
过几日我收到柴牧约我去樊楼见面的消息。于是我赶紧收拾仪容，去了樊楼。
在樊楼包厢，我唤来跑堂，“近日……可有什么新鲜事？”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不知是对苏梦枕还是对白愁飞。
跑堂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一边麻利地擦着旁边空桌，一边压低声音，带着点市井特有的兴奋：“哎哟！姑娘您可问着了！近日汴京城可出了大事儿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什么大事？”
“金风细雨楼！”跑堂眼睛发亮，唾沫横飞，“您知道吧？那位苏公子！苏梦枕！听说他前些日子离京办事，今儿个回京，那阵仗！我的老天爷！”
他夸张地比划着：“就在金风细雨楼门口，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好十几号蒙面杀手，被苏公子呵退几个，剩下的几个那气势，吓得那一片的人都躲屋里不敢出来，那架阵仗摆明了是要把苏公子堵死在门口啊。”
我手指骤然收紧，金风细雨楼门口截杀他…谁这么大的胆子。六分半堂？还是……其他势力？
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然后呢？”我的声音微微发紧。
“嘿，您猜怎么着？”跑堂一拍大腿，“苏公子身边就跟着一个人，一个穿白衣裳的年轻公子，看着斯斯文文的，可那身手……我的娘诶……简首跟杀神降世一样。”
白衣公子？我的呼吸一滞，脑中“嗡”的一声。那张酷似君侯的脸庞，那在细柳镇拦车时冷冽的声音……“白……愁飞？”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叫出这个名字。
“对对对，好像就是叫这名儿。”跑堂连连点头，根本没注意到我瞬间惨白的脸色，“就是他，一个人和一些飞刀，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那血啊……啧啧，听说把金风细雨楼的路都染红了。他护着苏公子，一步不退……那不要命的劲儿……真真是吓死人。”
白愁飞？为苏梦枕开路。血战金风细雨楼。
“后来呢？苏公子……怎么样啦。”我强压下心里对君侯的想念，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后来？后来苏公子顺利见到苏楼主，继承了楼主之位。”跑堂一脸后怕又兴奋，“那白衣公子呢？”我问到。
“那个白公子……没听到他的消息了”那伙计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猛地想起那个白玉匣子，王小石和温柔呢？
“那……有没有一对年轻男女的身影？一个背着大背篓的少年，一个穿火红衣裳的姑娘？”我追问。
跑堂挠挠头：“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