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马车里,隔着纱帘,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街角的人群。
就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巷,一个手下指着一个拉着棺材走在大街上的人给我看。
他穿着破旧得看不出颜色的粗布衣衫,布满灰尘和污渍。脸上倒是捯饬了一下,脸倒是白,显得人很年轻……看不出来跟我爹爹差不多大。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身后拖着的那口棺材,用铁链捆着,他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不停的看着街道。
一种强烈的好奇涌现,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噔噔……”我在车里敲了两下,外面的沫儿便上前拉开车帘,我走了下来。
站在他正前行的地方等着他的到来。因为他的所到之处人群纷纷散开。
所以一首站在那里的我就十分显眼。他也停了下来。朝我看了一眼。那双眼睛十分好看,跟我的眼睛很像。不应该说我的眼睛跟他的很像。
“……”我就站在那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阁下。”
那的身影顿了一下,极其自然的又往前走。仿佛刚才那一顿只是被石子绊了一下脚。
“我是雷纯,”我的声音透过帷帽的薄纱,清晰而稳定,“我的母亲……姓关。”
听到“关”字,那人也就怔在那里,时间好像定格,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看。满眼精光一闪而过。
“我……我想……跟你谈谈。”我紧紧握住袖中的手,极力压低着声音,“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您……方便吗?”
关七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我脸,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说:“你等我……做……一件事……”他说话有点儿磕巴,好像很长时间不说话了,“做完我,……我就来找你。”
做一件事?我心头一沉,联想到爹爹对他的态度,这“一件事”……绝非善事。
“好。”我点头,声音轻柔,“但,无论你要做什么,希望你能明白——如今,你才被放出来的。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请珍惜。”
我迎着他复杂的目光,铿锵有力的说:“珍惜生命。莫要再随意取人性命了,否则……因果循环,你很可能不知道自己会……死在谁的手里。”
“呵呵……”关七发出几声轻轻的低笑,明亮的眼里充满了爱怜。他不再看我,拉起那具沉重的棺材,继续前行,“大侠,稍等……这个给你,等你去找我的时候给门房看这个帕子就行。我家就在……”
“六分…半堂…总堂。我知道。”他接过我的话:“快…快回去吧,这天色…都暗了,你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好像是长辈对喜爱的晚辈一样关心我。
我不知现在是该喜还是该悲。总之我心情复杂的回到了六分半堂。
……
后来,惊天的消息传来!
关七寻仇,目标是刑部尚书傅宗书,王小石就在那棺材里,冲出棺材来阻拦。
据说,没来得及阻拦关七就把傅宗书给杀了。
王小石瞬间如遭雷击,这在王小石愣神的一瞬间的,关七就跑了。
只留下王小石被赶来的刑部人员逮个正着。
只是跟来人一个眼神交汇的瞬间王小石想到了大哥苏梦枕说过的不惹官门的话。他立刻飞身跑了。
滔天大祸!
金风细雨楼楼主的拜把子兄弟王小石杀了当朝尚书…
朝廷震怒!勒令金风细雨楼必须即刻交出凶手王小石,否则……血洗金风细雨楼!
苏梦枕焦头烂额。
而就在这时,白愁飞,站了出来,说苏梦枕统管下属不利让金风细雨楼陷入危机,他以副楼主的身份提议罢了苏梦枕的楼主之位,同时说只要楼内多半数主事同意就罢免他。
楼内主事一看这样就不用让苏梦枕负责处理此事于是都纷纷跪下哭求苏梦枕卸下楼主之位,让位给副楼主。
之后刑部来金风细雨楼拿人的时候就把刚上任的楼主白愁飞给锁去了。
他被带到六分半堂,让雷损处置他。雷损说“苏梦枕提拔的副楼主,不是他的心腹是什么,抓他!就是要让苏梦枕知道!动了我雷损的底线,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听沫儿给我传信白愁飞被押送到六分半堂,要被我爹爹处置,我就带着沫儿飞奔想去救他。
然而,还是晚了些。
当我带沫儿,心急火燎地赶到六分半堂大堂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是白愁飞!
他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地遮住了大半脸庞。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此刻己是有些脏了。
白愁飞只感觉眼前一黑,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就在狄飞惊也忍不住要出手时,身前传来一声大叫:“不要啊爹,他是我朋友。”
“田纯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叫爹,她是雷损的女儿,她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白愁飞在心里想。
“纯儿,”父亲的声音里全是不可思议,“你……你为何这样做啊?”
“爹爹,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出事。爹爹,你就放过他吧。”我恳求着爹爹。爹爹闭了闭眼睛。
“把他被送去刑部的大牢。”爹爹还是答应我了。
只是刑部大牢也不是那么好出的。
“白愁飞,你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我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我不知我此刻的表情有多认真。给了他多少的信心。
不过现在刑部尚书死了,新的刑部尚书还没有赴任,给了我们救援的时间。
第二日,消息传开,关七与王小石被朝廷发布公文要逮捕,金风细雨楼楼主白愁飞被逮入狱。
我去找柴牧,想问问他能不能找到刑部的人脉,他说让我找沈昭。只是沈昭现在行踪不定不好找。
我又想到孔嬷嬷,给她写了一封信问她能不能找到刑部的人,让我进去看看白愁飞,又跟她详细的说明了目前状况。
她所在的那户人家,老太太跟她关系好,那家男主人是礼部的,按说是不能管到刑部。只是宁远侯府顾家的儿郎在他家念书,顾家有人在刑部所以跟顾家哥儿讲讲说不定可以的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