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厚礼!准备车马去盛府!”我对沫儿说,心里盘算着如何借着孔嬷嬷的面子,在盛老太太面前婉转提起顾家,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这种攀附的行为真是不好看,但为了白愁飞,这些算得了什么?
就在我咬着唇,正准备厚着脸皮去盛府攀关系的时候,杨润给我丢来一个沈昭的惊天消息。
说是沈昭在西北查案查到了江湖人的身上,大多都是六分半堂的人,需要我们这边给点配合。我点头说:“肯定配合。”
我问杨润:“你常在宫中行走,能不能找到机会带我去牢里看望一下白愁飞。”
杨润神色怪异的看着我,“探监?去看那个刚成为金风细雨楼的新楼主就被送到刑部大牢里的白愁飞?”
他带着不加掩饰大大的疑惑,我甚至都能看到他满头的问号,“雷纯……你最近……是不是……” 他走近两步,几乎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你这变化……着实大得离谱啊!”
“嗯?怎么说?”我神情淡然,他看见我神色这么淡定,很大声的说:“你看看,就是这样,你以前表情多丰富啊,害怕时害怕的表情,还记得我们一起跟沈昭去探案的时候……啧啧”我也想到了,笑了起来“那表情,简首绝了,龇牙咧嘴的。你看看你现在,唉,笑的时候都是浅浅一勾唇,别的表情都没有。”他神情却很严肃。“以前跟我们几个来往时也是多跟柴牧玩,最近……你却频频给我们写信…”
“嘻嘻,那不是有个你嘛?官家身边的大红人,经常见你也沾一点龙气,自然胆子变大啦。”其实是因为我拥有了前世记忆,魏劭那样的开国帝王我都天天跟在身边,看他处理政务,看他教训大臣,看他孩子心性冒出来事的犯傻,看他对小乔的温柔小意,也看到他有时看着我沉思,时不时用深沉的眼神看着我。
帝王也不过是人,也有喜怒哀乐,雷霆雨露都是常有,有时也会惶恐于自己做的决定会不会惠及百姓。
这些帝王的快乐忧伤我都见过。
最底层的市井生活我也见过,见过养蜂人的不易,见过种田者的食不饱腹,见过养蚕者的衣不蔽体。
所以我最近常跟他们有书信来往,给他们推荐好粮种,跟他们讨论好的种植方式,跟他们讨论如何惠及更多百姓。
杨润常在御前,可以将这些消息同步给我们这位仁慈的管家,让他不要心生怀疑。
柴牧负责把这些东西卖出好价格,杜修谨负责查看管理农庄。
佘宁负责保护疆土,
若若负责稳固后方,
沈昭正在忙查案,不过也时刻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因为他要跟他爹沈慧照巡查天下,所以现在他有事需要我的帮助我肯定义不容辞。
“我们要做的事是实实在在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变的面目全非。”我对他说。
“你不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吗?怎么对金风细雨楼的人那么上心,一定要去牢里看望他?”杨润眯起他那漂亮的眸子,满是探究的看着我。“难道你还真想嫁到金风细雨楼去做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夫人啊?”
“哈哈,也可能是他入赘我家啊。”我跟他打哈哈。“哈哈!谁说就一定是我嫁过去?” 我身体微微前倾,迎着他戏谑的目光,也故意眨了眨眼,语气轻快又带着一丝豪门的骄矜:“杨公子~你就那么确定,不能是他金风细雨楼——‘入赘’到我六分半堂来?”
“噗……”杨润这次是真的大笑出声,连连点头,手指虚点着我,“好啊好啊!雷纯啊雷纯!真是长大了!这脸皮厚的,还有这份‘胃口’……”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行!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样子了……” 他边笑边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膝盖,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在那笑的嘎嘎的。
笑声渐歇,他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并未完全散去,但在更深处却浮起了一层忧虑。
“不过,” 他声音低沉下来,不再玩笑,带着少有的认真,“纯儿,玩笑归玩笑。说真的,你这样……终究不是个事儿啊。”
他身体前倾,靠得近了些,那目光沉静而带着穿透力,仿佛要照进我灵魂深处:
“你看看我们这些小伙伴?‘京城七霸’……说起来佘宁那小子最不讲一起,把若若给抢走了,柴牧那小子,如今也是就差迎新人进门了。我呢,我爹娘也己经坐不住了,盘算着跟管家讲讲再给我说亲。还有那几个……”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都在外面跑,暂时顾不上。”此刻,他脸上少有的没了笑意,只剩下痛苦。
“纯儿,青春易逝,韶华难再。 你在这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夹缝里,在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里……还要‘不明不白’地耗多久?” 他语气诚恳,带着兄长般的关心,“苏梦枕那边……你要跟他死磕到几时?耗尽的可是你自己的年华!我是真担心……你就要这么虚度了!”
这突如其来的肺腑之言,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搅乱了表面的平静。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头涌上一阵酸涩。虚度吗?六分半堂的传承是我的责任,而心中那份对白愁飞复杂到我自己也难以理清的情愫,又常常困扰着我。
“虚度……”我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怎么会呢?我不是还有你们呢吗,京城七霸……情谊永在的……”
“情谊?”杨润嗤笑着打断我,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完全敛去了所有的笑意,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容沉肃下来,眼神锐利带着一种首刺人心的力量,“雷纯!我以为你明白……” 他语气急促,“柴牧己经有了自己的家,我……终究也要扛起属于我自己的担子。大家都在往前走。只有你……”
“……只有你……像是被什么给困住了。”
他站了起来。“我会帮你见到白愁飞的,你别忧愁,现在刑部尚书之位空缺,牢里也不会有人对白愁飞下手的。”
“纯儿,你……你尽快走出来吧,你也不会武功,所学的也尽是做个大家闺秀的做派,江湖中人配不上你……你……你可以多看看身边的人啊……比如……比如……”
你看看我……